月下结同心,生死不相离(3/5)
是我自己的事,阿娘。”她说。白庆瑜坐于高堂,大吼一声。“自己的事?拜仙比登高还重要?”
沈璧君反应过来了,拜仙指为天子还愿梦仙,而登高则是身入宫中,从此飞黄腾达。
白庆瑜不说话,倪氏与各位小厮也不抗声。
倒是内府大门外声响策动,叽叽喳喳。
她知道,这是姨娘与庶子们喝倒彩的声音。她很想转头,可高堂之上,白庆瑜喘着大气,如魔牛一般正在琢磨该如何骂她。她眨了眨眼睛,似有眼泪,却又始终没流出来。叽叽喳喳虽在门口却因内府这洪钟般的构造扩大了许多。她跪于内府中央,声音仿佛金鱼条条钻入耳里,钻入喉咙,还要往心里钻。讥笑,申斥,说乐,自带涟漪,飞向内府高处又弹回来,一鞭鞭抽打在她身上。
怎么,不想做内宫官人就要遭世人耻笑了?
“倪儿,把你袖口里的钗子给我。”
小厮在侧,倪氏却从不颐指气使。只要是白庆瑜的事,她都亲力亲为。于是她走到沈璧君旁边,伸出手,向上翻着手掌。
“这是我的。”沈璧君脱口而出。
“但这也是别人给你的。”白庆瑜纠正她,“行,是我没管好。”
“怎么是老爷的错?”倪氏接话。
“你出去吧。”
倪氏扭捏了一下,还是退出去了。她刚退到门口,白庆瑜便对小厮使了眼色。小厮们嗖嗖跟过去,将看热闹的姨娘们,一丝冷笑挂在脸上的白孝贤堵在外面。董驹城呢?他在哪里?
“你父亲沈秋廷与我是至交好友,年轻时他随慎亲王来京觐见,没想到长公主看上了他,非要下嫁。先皇的三姐,夏周朝第一位女爵,周绥,点名要他做女婿,连圣旨都请到了手。除了屈服,还能有什么办法?而那时候,他与你母亲谭氏早已私定终身。”
“白叔叔,你是要我放弃。还是——”她咬着嘴唇,“还是让我像父亲一样蹉跎一辈子。”
白庆瑜哈哈大笑。“若秋廷的一生也叫蹉跎,那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叫蹉跎了。碧君啊,人生要有取舍,有时候为了自己,而大多数时候是为了别人为了家族。你瞧,你叫你名字时,眼前却浮现了你母亲的音容笑貌。父亲只爱你母亲,爱屋及乌,连她的乳名也要你来继承。公主嫁进来后,你父亲又娶了二娘三娘,可那只是为了冲淡公主一家独大的家庭压力。可公主一死,他便立即出发找寻你母亲,得知你母亲还未嫁,立刻又娶进来。”
“从此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与我又有何区别?”
“是呀,好事一桩。可现在你母亲连年病重,父亲辗转多处寻医问药,家财耗尽了,正盼着你能入宫,为一个家赢得依稀转圜余地,你倒好,说不要就不要,到头来竟是为了个傻小子。”
“白叔叔真觉得他傻。”
白庆瑜玩弄着金钗。“倒不觉得傻,只觉此时此刻你母亲危在旦夕,谁能比他更无用呢?”
沉默许久,两人相顾无言。
“行了,”他走下来,复将金钗放回她头上。“好好想想。对了,你父母亲一日前便抵达了京城,如今名医魏充照正在秋水台为你母亲诊治。”
白庆瑜走过身旁,她却突然转身抓了一下他的衣角。
“怎么?”
“进京之事,爹爹为何瞒我?”
“挚爱之人病重,楞谁都走不开。”看沈璧君不满意,他又说,“支走子女,不过希望子女能抛却踯躅勇往直前,可你瞧瞧你。今晚就跪在这儿,哪也别去了。”
白庆瑜出去后,她瘫软在地。她抬头看着天花板里的雕梁画栋,眼泪无休无止,簌簌落下,脸红了,咸味泪水扎得双颊火辣辣的疼。身后,亮光闪闪,她以为董驹城进来了,可转头一看,心凉了半截。那是她自己抬进来的烛台。一阵不知哪儿来的妖风摇晃着它的烛火,以至于印在地面的影子如鬼魅般摇晃着,似人似神。
内府小巧玲珑,金玉赘赘,但她却没有丝毫安全感。
竹简、刻刀、抽绳四处都是,这是白庆瑜自家的小娃娃与各家表哥弟的小宝宝们嬉戏玩乐之后的废墟。
记得半年前,她坐在娘床榻边,一边绣花,一边与娘闲话。
她说,“娘,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
说得婉转轻巧,可心底里全是责备。娘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不好起来呢?到底要病倒什么时候啊?
“碧君啊,”娘喊女儿,也像喊自己的名字似的。“娘的病好不得,只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一生,想认识谁就认识谁,想追随什么样的生活就追随什么样的生活。束缚了心性,失去了活下去的能耐,对娘来说,已是极大的报应,对你恐怕更是天谴,可千万别忤逆了老天的安排。”
娘从未说过这种话,她声气小,断断续续,要贴身恭听才能分辨一二。沈璧君觉得她病太久,病糊涂了。
“碧君,”娘气虚的很,沈璧君吓了一跳,以为娘要归天了。“别哭,娘有话对你说。”
沈璧君刚把耳朵凑过去,爹爹便回来了。
爹爹一个箭步来到娘床边,握起她的手,大声八气地说,为她找到了兖州隐秘多年的上古神医,不日便启程医治。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爹爹高兴,手舞足蹈。“碧君啊,”他喊自己女儿,“这下家里有救了。你白叔叔三日后到,你选秀便随他进京,等我治好了你娘的病,你再登了高处,咱一家便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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