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情义与性命孰重(1/2)

柳月娥见那女子是段婉曦相识，便松手放开了她，问道：“妹妹识得此人？”

段婉曦道：“她与我自幼相处，如同亲生妹妹一般。雨晴，快拜见月娥姐姐。”不用说，被柳月娥逮住的小家伙当然是跟着来看热闹的薛雨晴了。

薛雨晴转眼看了柳月娥一眼，撇嘴道：“她方才险些扭断我手，好不疼痛。颠倒要我拜见她。不干。”

段婉曦斥道：“你恁地没个出息！不好生陪着君雁姐姐，如何跑这里做贼？自家学艺不精，吃人拿了，又怨得谁？”

柳月娥道：“小小年纪有这等本事，也算难得。我若还奈何不得你，?吃人笑话。既是自家姐妹，便不计较罢。只是为何来我山寨偷窃，可得如实招来。”

“还不快说！”段婉曦催促道。

薛雨晴见段婉曦和柳月娥一个鼻孔出气，心中很是不爽，撅着小嘴不说。段婉曦正要问率人抓捕的头目，吴信走过来说道：“我观雨晴姑娘模样，想是餐风露宿，饿得坏了，这才偷入伙房觅食充饥。是也不是？”

薛雨晴抿着小嘴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柳月娥见她形容瘦削，小脸通红，又带着些污秽，果然受了饥寒，忙道：“那还等些甚么？快取吃的来。”便牵着她小手回到厅中坐下，拿起桌上的面饼和汤汁给她吃喝。

薛雨晴多日没吃上一顿饱饭，刚在伙房偷了些吃的，恢复了些体力，经此一场消耗，又饿了起来，抓起面饼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巴不得赶紧吃下去。段婉曦轻轻地拍着她背部，柔声道：“慢来慢来，莫要噎着。”端起汤碗给她喂了几口。柳月娥叫人送上毛巾热水，和段婉曦一起，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污垢，又提醒道：“饿了几天，莫要一下吃饱。先去洗过身子，慢慢再吃不迟。”

“姐姐待我真好。”薛雨晴见柳月娥如此贴心关怀，心中感激，眼圈微红，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早知姐姐人好，便不来偷了。”

柳月娥笑道：“你倒嘴甜，小小年纪又倔强有骨气，怪道婉曦宠你。既是她的妹妹，便也是我妹妹了。这火云山寨，往后便当自己家罢。”

薛雨晴点了点头，眼中泪光闪动，嫣然一笑，如山花绽放。此时此刻的她想到义父义兄，想到骁骑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长们，今天又多了一个姐姐如此关爱，真是幸福得要死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段婉曦、柳月娥的手，热泪滚滚而下。段婉曦、柳月娥受此感染也与她紧紧相握。整个厅中亲情洋溢，好不温馨。

段婉曦突然想起杜君雁，问道：“上月送你到临汾与君雁姐姐作伴，你却怎生来此？”

“我一路跟将来的。”薛雨晴擦了把眼，说道，“听人说雀鼠谷开战，我心里好奇，又晓得你们人少，放心不下，便辞了君雁姐姐，一路寻来。刚到介休，便赶上了大战。”

段婉曦惊道：“大战之时你也在场？这许多官军怎的无一人见着？”

薛雨晴道：“我溜上了山偷看，自然谁也不曾发觉。仗打完后本想下去寻你，又恐吃你怪罪，便没敢去。”

“不敢见人，你却怎生过的夜？”柳月娥问道。

薛雨晴道：“我在左近找了户农家借宿，本待大军撤走之后，悄悄跟着回去。不想姐姐已经带人往东追赶残敌去了，只得随后跟了过来。”

段婉曦大惊道：“你好大胆！这一路上许多散兵游勇，遮莫遇上几个，便将你抓去劫了色。竟还能活着逃到此处，当真命大。”

“谁说不是？”薛雨晴道，“我一路上连续遇上几拨溃兵打劫。幸好父兄姐姐教的本事不曾白学，那厮们有吃我石子打得鼻青脸肿的，有被我拿连弩吓得狼狈逃窜的，也有些个厉害的，暗器奈何不得，撒腿便跑，谁也追我不上。”说到这里得意处，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段婉曦接口道：“虽然追你不上，也赶得你狼狈万状，盘缠和护身兵器都丢得没了，风餐露宿的，沦落这里做贼，是也不是？”

被姐姐揭破糗事，薛雨晴登时满脸通红，道：“盘缠没了是有的，连弩却不曾丢。”她从怀里取出连弩给段婉曦看，“姐姐送的兵刃，我便是不要性命，也决计丢它不得！”

段婉曦闻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叹道：“傻妹妹，身外之物，岂有比你命更贵重的？连弩虽贵，遗落了无非再造一把。若连你的命也没了，要这护身之物又有何用？”

柳月娥叹道：“你二人虽非亲生姐妹，却珍视彼此甚于性命。想那宫廷官场之中，争权夺利，同胞骨肉不惜手足相残，月娥真宁愿一生做个布衣百姓，但有几个知心姐妹相伴，便别无所求。”

段婉曦道：“婉曦虽出身公门，亦不慕求荣华富贵，但愿家人相亲相爱，共聚天伦。然世道纷乱如此，便待与家人独善其身又如何能够？唯有揭竿举义，扫除?逆，打出个清平世界，方可还百姓以安居乐业，共享太平。月娥姐女中豪杰，可愿意与我父女共赴国难？”

柳月娥正色道：“妹妹此言，却是见外了。士诚已将汤公大计告知于我。月娥虽草莽之人，亦愿为天下苍生尽一绵薄之力，因此鼎力相助，共谋心腹之事。莫非你还将我视为外人么？”说到最后，竟有些愤懑之意。

段婉曦忙道：“小妹并无见外之意。只是我父女所谋者大，要取天下，免不得抛头颅洒热血。我段氏肩负社稷重任，全家子弟为国捐躯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