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修）(1/2)

整个上京此时人心浮动，每一个大夏子民的脸上都布满恐惧。

据传言，大元国人噬毛饮血，倘若真的破长平关而入大夏，那么繁花似锦的大夏王朝必将血流成河。

身处漩涡中心的定国公府内此时一片寂静。

管家何伯一改往日对府内的下人的宽和，如若哪个下人乱嚼舌根，那必将拖出去堵住嘴杖责后发卖。

杨太尉请奏景熙帝贬定国公一系为奴，以赎其战败关破之罪。

景熙帝虽然尚未答应，但也没发出拒绝的明确指示。

杨太尉暗示九门提督潘杨时刻注意定国公周围情况，对于定国公内最近发卖出的奴仆，每个前脚刚入了官牙，后脚就被带入了天牢，百般逼问，定国公是否早已通敌叛国，否则怎会就此大败连失十余座城池？

令杨太尉遗憾的是，最近从定国公府发卖的奴仆居然都是三年前买入定国公府的新奴，根本不知道定国公府内的具体情况。

红丫在听闻定国公大人及其夫人双双自杀，岚山关被破后一直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

杨太尉的抄家进言恍若当年。

红丫神色有些恍惚，当年……权势通天的薛太宰府邸也是一夜惊\变。

琴姨娘前一日还受尽薛太宰的宠爱，娇颜如花，次日便自绝于绕梁阁。

和母亲斗了近十多年的琴姨娘就这么的去了，母亲却笑也笑不出来。而后的事情，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母亲避让了一辈子，红丫记得她记事以来几乎没见过府内的其他姐妹。每日被母亲拘于小书房，稍微偷懒戒尺便毫不留情的落在她的掌心。

红丫伸出现在依然不大的手掌，当初的她啊，是多么的羡慕府中的其他姐妹。

春可以踏青，夏可以扑蝶，秋可以赏菊，冬可以戏雪。而她呢，每日只有数不清的经史子集。她是姑娘，而非男儿。世人都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既非男儿之身，何须日日夜夜与书相伴？

红丫不懂，甚至讨厌畏惧着自己的母亲，可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却深深的感激着母亲。

犯官之女大都贬入教坊、官妓。几乎没在姐妹外人间露面的她被身边的丫鬟替换。

从此世间再无薛红瑶。

薛太宰的正妻嫡女不愿受辱，自绝于天牢。

晃了晃头，红丫不愿想起在官牙那最黑暗的一年。

她是幸运的，之前她曾在司乐坊外徘徊，偶然得见，当年的薛家二姐，本是高傲异常，最是看不得粗鲁卑下之人，如今却满面赔笑，对着城中禁军百般讨好。

倘若……圣上真的受了杨太尉进言，剥夺定国公一等国公的爵位，那么她必将重回官牙。

红丫不禁有些发愁，这三年在定国公府好吃好喝的养着，虽然书墨偶尔找点小茬，但也甚为安逸。

心宽体胖，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不再是当初干巴巴的女童了。

如若回到官牙，她的处境必将连记忆中最黑暗的那一年都不如。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大夏朝廷都处在战战兢兢中，长平关距离大夏都城上京城甚远。快马加鞭也要十几日的路程。从岚山关被破，至大夏收到长平关来信已过十余日。长平关是否安好还尚未得知。

朝中大臣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杨太尉为首，主和。一派以苏太宰为首，主战。

主战的苏太宰认为，倘若长平关被破，那么大夏再无城墙。必须战。

主和的杨太尉则言，主战的话，你拿什么战？大元兵强马壮，也许这几天长平关早就已破。还不如马上派遣使者面见符言可汗。马上就要入冬了，打仗对我们两国都不好，如若符言还为当初定国公射他那一箭憎恨大夏，那么将定国公的小儿子送过去随其处置泄愤，以示大夏求和诚意。

双方各执一词，你来我往，口水仗打的好不热闹。

不过，朝堂上不论如何争论，暂时都与定国公府无关。除非真的商量出个子丑寅卯，否则父兄已亡的沈小少爷在无权上朝的情况下，既无法进言圣上，也得不到丝毫消息。

整个定国公府都弥漫着一股等待最终结果的气氛。

红丫每天仍然在打扫陶然居。

书墨却不再有精力来找任何麻烦。

那日，沈小少爷吐血后，便一病不起。

管家何伯也开清点定国公府的财物，能变卖的变卖，能作为打点送礼的便斟酌着如何打点。

只剩下沈小少爷的定国公府，此时能求的，不过是看在大家昔日同僚的情分，看在老定国公一生为国的情分，看在上交兵权后，定国公府在上京二十年与人为善的情分。

时间拖的越久，越是人心浮动。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而又如此的折磨。

在景熙帝下决定议和的时候，长平关的消息也再次传了过来。

符言在攻破岚山关，占领长平关以北十余座城池后，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大批的大元国子民从草原深处走出，分批分部落的住入那十七座城池和周边小镇。

符言不再进攻长平关一个原因是在攻打岚山关时，因岚山关守卫的拼死抵抗，大元的精锐损失严重。

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冬日降至。寒冷的气候并不适合战场。

符言此时站在北疆最大的城池渭城的城墙上，遥望长平关。

看着偌大的北疆，秋收还没有开始。

大片大片的粮食在田地里，金黄的麦穗随风而荡。

这是和草原决然不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