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夜会季姜(1/2)
申侯嫁女的事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让掘突如坐针毡。他如果还不娶季姜,不但会苦了季姜、失了盟友,还会让郑国颜面尽失。于是,弦轲便拉着荆生一齐来劝。
掘突虽说已是风云天下的明星诸侯,可真身还是个尚未**的小青年,再加上与仲姒相关的重重顾虑,居然让他陷入了“恐婚”的状态。他不耐烦地脱口骂道:“你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弦轲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皇帝什么是太监,但还是猜出了君上的意思。他辩解道:“现在不是我们急,是卫侯和姬扬急不可耐。按照‘六礼’的规矩,他们本该下个‘纳采’之礼,问问申侯同不同意。现在却直接跳到第四步‘纳征’,把聘礼直接给送了。我们要是再不提亲,人家下一步就直接成亲了!“
掘突还是嘴硬,给自己找台阶说:“你们怎么就有把握能提亲必成呢?对于季姜来说,姬扬也是地位显赫的帅哥贵族,寡人又曾经有负于她。如果她已经改了主意,咱们凑上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季姜的婚事从来不由季姜做主。”弦轲说道,“申侯肯定偏向与我国结亲,卫国只是用来兜底的次优之选。卫侯对姬余臣弃之如敝履的态度,他一定心有余悸。就凭这一点,臣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他。”
“寡人知道你的本事。只是婚姻大事马虎不得,还是容我想想。”
“容不得君上多想了。”荆生也站出来劝道,“晋侯一别,已有多日,怕是已经快到晋城了。要是姬宜臼临阵倒戈,我们的计划就都乱了。君上您想想,要是卫周召和申天子联合起来,加上‘圣六师’的加持,郑国就注定要沦为二等诸侯了!”
荆生这番话倒是让掘突警觉起来。与晋侯暗中商量的计划可是环环相扣,一步错就步步错。更何况他还答应要逼退“圣六师”呢,可没功夫老在结婚的事上纠缠。他见堂外天色已暗,侍从已经开始点燃铜灯和火把,便对他们说道:“今天的局势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容寡人再想一晚,明天卯时,你们来这里听旨。”
弦轲和荆生互相看了一眼,也只好应诺而退。
到了这个地步,娶季姜的事情已经扯上了四五条线。掘突想厘清头绪,却又苦于无从下手。头疼欲裂的他,只好把这些先放一放,使劲儿揉起了太阳穴。
按照历史记载,掘突的真正老婆叫武姜,迎娶的时间应该在七八年后。当初他对仲姒死心之时,也曾想按部就班,干脆等着娶武姜算了。这样至少可以避免人物改变太多,省的后面的穿越徒增麻烦。如今这季姜出来截胡,偏偏也是个姓姜的女人,会不会有什么巧合呢?
掘突琢磨着上古女人的称呼规律,忽然间恍然大悟。那时候女人一般没有正经名字,武姜之所以叫武姜,是因为她老公——也就是掘突死后的谥号是郑武公而已。这个后世史书上的叫法,此时还没影儿呢!
掘突又想起了《东周列国志》,恍惚记得里面有“申侯见郑世子掘突英毅非常,以女妻之”的桥段,顿时心里便起了波澜。难道这季姜其实就是武姜?自己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正在这时,守门的刖奴打断了掘突的思绪。他一瘸一拐地过来禀报,说是有人从后门来找郑伯。
“这么晚了,是谁?怎么还偷偷摸摸走后门?”
“老奴不知。来人没有下车露面,只是托我转交这个。”说罢,刖奴躬身递上了一件非常眼熟的东西。
掘突瞄了一眼,心绪一下子又涌动起来。那是一方帛书,绣着舞凤逐龙、花草环织的图案,落款正是一个娟秀的“姜”字。
这一次,帛书上所写的是诗经陈风中的《宛丘》,同样是一首表达男女思慕的情诗。其中“洵有情兮,而无望兮”一句特意由朱砂写就,仿佛昭示着季姜那滴血的心境——虽一见倾心,却未敢奢望。
掘突捏着帛书的手已经微微发抖,赶紧让刖奴带他去后门。一路上,只剩一只脚的刖奴走不快,让他一度心急如焚。可好不容易捱到了马车前,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月的关中,依然春寒未尽。夜凉如水,月色倾泻在马车的帷幔上,四周只听得见马儿粗鲁的鼻息。
良久,还是车中人率先打破了沉默:“未见君子,我心伤悲。既见君子,我心则夷。”
“你~喜欢我什么?”掘突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不想嫁给姬扬?或者像你姐一样嫁入王室?”
“王室险恶,若嫁天子,如入虎口。卫风淫逸,若从姬扬,如陷狼窝。”
“你这么做,是偷偷瞒着你父亲?”
“君父视我如羔羊,待价而沽,以安猛兽。今夜暗访,心既向汝,已然欺君背父。”
“那~你是真心想嫁给我了?”
季姜陷入了沉默,掘突一下肠子都悔青了。人家的意思都如此明白了,他还这么问,让女孩子家脸往哪儿搁?地青就是地青,和女孩儿说话的功力不及姬扬十分之一。
就在他急得百爪挠心之时,季姜长叹一声道:“卫申合流,羊陷狼窝,吾心昭昭,望救水火。”说完,马车便疾驰而去,掀起的尘土很快便随着远去的蹄声归于沉寂。
掘突尴尬地立在门边,要不是刖奴在场,他真想自抽几个大耳瓜子。自己好歹穿越几年了,混得还都是贵族的圈子,勉强也谈过一场恋爱,怎么一见到女人还是当年地下室青年的水平。
想到这儿,他不由心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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