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酒的学问(2/3)
点头哈腰地应道:“这位公子嘴刁,不瞒您,是三年的。”杜玉清笑着说:“你怕我们付不起银子吗?把你们最好的十年花雕给送过来,不要其它,就把掌柜你平时喝的端上就行。”
掌柜大吃一惊,也不知道这位少年公子是如何知道自己爱喝酒,而且喝的是这店里最好的酒,也不敢多言语,便转身出去端上一个大坛来。酒坛还没有开封,坛口封着一圈黄泥。掌柜哭丧着脸说:“这是最后一坛了,平时一直舍不得打开,还等着过年喝呢。”
杜玉清笑骂道:“你少废话,我们付的银子还不够你再去买几坛来?去,小爷我能喝你的酒是赏你的脸。别啰嗦,快打开!”
王虎彪看到有好酒喝便有些兴奋,说:“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敲开就是。”作势要直接用手拍碎酒坛上封着的黄泥。
杜玉清连忙制止,“别介,王叔。不差这会子。好东西得用心等待,万一黄泥掉进了酒中,搅浑了酒滋味,不是让王叔您抱憾吗。”王虎彪抓耳挠腮地坐下,惹得旁边的缇骑张辉嘿嘿地笑,程羲和冷漠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松动。
掌柜拿来一把菜刀,从下往上撬起封泥,三下五下,大块大块的黄泥裂开落下,露出坛口上用细麻绳扎紧的褶叶盖子。盖子还没有打开,就闻到了一股甘冽芬芳的醇香,王虎彪深嗅了一口,叫道:“好酒啊。”
杜玉清亲自给每人都舀了一小碗,其余的吩咐掌柜端下去加温。在白瓷粗碗里,花雕呈现幽深的琥珀色,上面隐约还氤氲着一层气雾。杜玉清倒完酒后,先给各位拱手道了一声辛苦,说中午因为赶路没办法多讲究,晚上就请大家放松地吃一顿。她最后说:“这好酒就像识人一样,要慢慢地品。这黄酒别看入口绵软但后劲大,不宜喝快了,不然明天会头疼。”众人听杜玉清说的有道理不由地郑重起来。学着杜玉清端起碗,微呷一口,再呷一口,慢慢地学着品尝起来。
初时味道微苦,但细细咂摸之下,又有一种柔和的甜中带酸的滋味,到后来这滋味在口中蕴运出一种奇特的鲜香,这鲜香柔和温润,顺着咽喉而下,很快地温暖了五脏六腑。
“它娘的,”王虎彪骂了一句粗话,“到今天我才知道以前的酒都白喝了,从来没有喝出这种滋味。”张辉也不由点头称是,络腮胡子也跟着抖动起来。
杜玉清笑道:“这花雕本就是黄酒中的翘楚,这十年的花雕自然又非比寻常。待会温热的酒上来,你们再好好体会一下,黄酒以大米、黍米为原料,又是通过酿造方式做出来的,喝了对身体有益,不仅能温煦五脏,还能舒筋活血。不要喝得太过就行。”
程羲和一碗酒下肚,脸色也有些微红,他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掌柜藏的是十年的好酒?”
杜玉清嘿嘿一笑,朝程羲和拱了拱手:“程大哥,您看这掌柜的面色暗沉,眼白黄,一看就是个酒囊子,这三年的酒还是十年的酒,嘿嘿,其实是我蒙的,也就想吓唬他吓唬他把好酒拿出来,谁知还蒙对了。”大家哄笑。程羲和虽然也笑了笑,但总觉得没有他解释得这么简单。
杜玉清能够蒙对,实际是因为平时观察细致并进行合理推测的结果。在江南食铺、酒家门口的柜台边一般都摆着几瓮的黄酒作为招牌,这些往往都是才一两年的淡酒,珍贵的好酒是轻易不示人的。进到酒馆里丰俭由人,但也是步步试探的过程,遇到懂行的,又有银子的,自然能喝到好酒;遇上过路人,或者不懂的人,自然是舍不得一下拿出货底子。就如云栖寺门上的那副对联,看似讥讽嬉笑,却蕴含深刻:茶、敬茶、敬香茶;坐、请坐、请上坐。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哪个不是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的。总之,美人,要千呼万唤始出来才惊艳。
杜玉清一看掌柜的面相就知道他爱喝酒,甚至在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酒味。对于爱酒的人来说最好的酒当然会留给自己。所以就连蒙带诈,让他拿出自己的好酒来。
说到这里杜玉清灵机一动,对程羲和说:“要说吃喝上的学问哪,还是我三叔最广了。他能把这黄酒、烧酒的一二三四五说得清清楚楚,它们之间的差别,哪里的最好,我这点东西还是从他那贩来的,我看刘缇骑也辛苦,还不如大伙热热闹闹地坐一块喝酒,您说呢?”为了看管方便,杜渊之现在给押在房里,由两位缇骑轮流去看着。
刚才一碗黄酒就能让杜玉清讲出那么多的道道来,那比他更有学问的杜渊之得讲出多大的花来?大家期待地看着程羲和,程羲和其实心里也十分好奇,他知道杜渊之在作人和时政上见识深远,但没想到他在生活上也有这么多的学问,于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桌上身份最低的张辉很有眼色地颠颠地跑去房间,不一会,两位缇骑带着解了绳索的杜渊之走了过来。
杜玉清站起来让座,说道:“叔父,王大叔觉得这黄酒不如北方的烧刀子有劲,你就给我们讲讲这其中的学问吧。”
杜渊之嗔怪地看了杜玉清一眼,顺手给她了一个爆栗,杜玉清其实可以赖皮地矮身躲过,但还是嬉笑地承受了。杜渊之便在杜玉清原来的位置坐下,杜玉清退到了下。
温热的黄酒端了上来。杜渊之说:“我们北方人因为天寒,喜欢喝烧刀子,它是由麦子、高粱、米糠等粮食或其他果品酵、蒸馏而成,因为经过蒸馏提纯,它的度数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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