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年童稚(1/2)
那日,雨雪绽晴,燕王拉着她的手登上了大燕国都城楼的高台,那日,天际透露着一抹金亮的光,照在这遍地雪白的国土上,宝黛站在高台上眺望着这广袤的大地,心中原本烦闷郁结的愁绪一扫而光。指尖传来温热,她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他剑眉星目,脸庞宽阔,天生的帝王之相,这个人是大燕的国君,也是她的夫君。
那一刻,宝黛才觉得这寒冷刺骨的北方大燕,也是自己的家,在这里有关心她爱她的夫君,也有她可爱的孩子,当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踏上这片国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在这个冰雪覆盖的国都里度过余生。
将思念旧土的心思磨灭,把心定在这北燕王宫中,这个日渐成熟的韩国女子没有了女儿家的情丝,缺少了少女时的那份忧郁伤感,无欲无求,整日在这冷寂的深宫之中相夫教子,闲看岁月流逝。
可是,好景不长,韩国人所特有的娇弱体质终究不适合在北燕这苦寒的天气下生存。那年寒冬,雨雪不断,宝黛患上了寒疾,面色苍白,咳嗽不断,日渐消瘦,太医来了一个又一个,仍不见好,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后,死在了那个寒雪之日。
她去时,身边只有一个越儿在,小小的越儿跪在床前,紧紧的握着母亲还有余温的手,竭力的哭喊着。
忙完国事的燕王匆匆的赶到寒清宫之时,宝黛身体的余温早已散尽,抱着那凉透僵硬了的身体,燕王痛苦的拧紧眉头,任泪水爬满脸颊。
内疚,惭愧,后悔充斥着燕王的心绪,他为了国事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当初,因为国家间的利益,她被囚于这寒冷的北燕宫廷之中,如今,却也是一人孤独的走了,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黛妃丧礼的之时,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燕国王宫一片沉寂。
日后,燕王上朝之时,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亲自宣布:立皇子高越为大燕国太子。顿时满朝大臣议论纷纷,都觉得燕王尚且年轻,没有必要将年幼的皇子越立为太子,但是劝谏全被燕王驳回,只好作罢。
在她卧病痛苦之时,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她死,他也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而今看来,履行诺言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燕王能为黛妃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立越儿为太子。
那年,高越只有八岁。
年幼的越儿刚刚失去母亲,当立太子一事受到满朝的非议,以及举国瞩目的时候,这个稚儿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守在娘亲昔日住的寝宫里,一步也不肯离开,是那样的安静沉默,仿佛尘世喧嚣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燕王的圣旨传来。
越儿跪下身接旨,听着宫人在圣旨里宣读的内容,小越儿眼中平静无波,淡定安然,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是在一旁辅佐他的大臣燕王的亲信班念烈看着他一脸满意赞扬的微笑,接旨之际,稚嫩的目光接触到宫人眼中的敬意时,他略带迷茫和惶恐。
那时,年仅八岁的高越完全没有意识到被立太子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之后,在这深幽冷寒的燕王宫中,便少不了其他嫔妃冷眼相待,更少不其他年长皇子的疏远和冷漠。年幼的太子越,孤苦无依,无人照看,燕王生怕稚儿在这种孤寂之中移了性情,思虑良久,方才决定将太子越收入中和宫,交由王后娘娘楚服照看。
逐渐和暖的大燕国,竟在那日又飘起了白雪,细雪纷飞,绵绵延延,好似易水河州之中随风飘起的蒹葭絮,缠缠绵绵。
年幼的越被一行人接离黛妃的寒清宫,走向中和宫的路上,他看着雪中朦胧的皇城宫殿,眼珠纯净,不起波澜。眼前的中和宫,笼罩在雪中,如梦似幻。
大殿之中,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正中,面容秀美绝俗,沉静端庄,她看着殿下走过来的稚儿,目光轻柔。
“拜见王后娘娘。”
殿上的女子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缓步走下堂来,将行礼跪拜的越太子扶起,声音婉转动听:
“越儿,既是大王将你交给我抚养,你称呼我王后娘娘不妥,按照规矩,今后应当唤我一声母后。”
小越儿抬起头,稚嫩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和娘亲有几分神似的女子,脑海里飞快的描摹着对她的印象:语笑嫣然,气质娴静,温和的对他讲话,低声唤他为:越儿。
那一刻,小越儿痴痴的望着那张好看的脸,眼前恍如有星辰陨落,让他一时失了神。
这也是个美人胚子,就和他的亲生母亲一样美,一样令人着迷。面对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母后的女子,年幼的越儿心中这样想。
那年,两人相见,越儿年仅八岁,楚服年十六。
那年轻的大燕王后楚服乃是燕国将军楚珂之女,其夫人在生下楚服之后,便因经血不止而死,为了怀念亡妻,楚珂誓不再娶,而将这满腔的热血报效给国家。那时的楚珂身为大燕国将军,骁勇善战,资质秉异,终日奔走于沙场上,却不知该如何照顾刚出世的爱女,无奈之下,只得将yòu_nǚ送入宫中,寄养在皇家内苑。
一个容貌俊俏,聪明识礼的女子,为这清冷的大燕王宫增添了一抹亮色,自幼小楚服便备受宫人的重视与喜爱,在这深宫之中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出生于将军府,自幼骨骼清奇,楚服年纪轻轻便懂马术,随着年龄的增长,骑马射箭等基本技能更是不在话下。
那日,在北燕冰雪覆盖的皇城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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