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佰肆拾章 改天换地(1/2)
窗外的雨稀稀拉拉地下着。这是最普通不过的雨景,没什么特别的。然而叶黛暮就是怎么也看不过瘾。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下雨。这雨来得迟了些,总比没有的好。
对百姓来说,这雨比她这女皇要来得好多了。
雨滴答滴答地落在屋檐上,落在竹叶上,落在窗前的石灯上,像敲响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乐器,时而低沉,时而高昂,最终要的是自始至终地悦耳动听。
叶黛暮喜欢下雨。每到下雨的夜晚,她都会睡得特别好,好像有一双温柔地手代替那些已经故去的人,抚摸慰藉她的灵魂。
“太好了,这一场雨下来,山里能长出很多可以吃的东西。”青筠兴奋极了,连走路都是蹦着的。
卢淑慎瞪了她好几次,都没见她改。明明在生气,嘴角的笑意却也没断过。这雨下得太好了,即使有天大的事情,这会儿也得消停了。
“一个晚上能长出什么东西呀?”青盏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她不喜欢下雨天。湿漉漉的,衣服容易潮湿,烘干一会儿,就又有点水汽了,叫她忙得脚不点地。就算是及时雨,她也不喜欢。
“可多了,蘑菇、木耳、野菜,河里还会多很多小鱼、水草、小虾子,甚至是贫瘠的岩石上也会长……”青筠正掰着指头数。
叶黛暮插了一句。“青苔。哪怕是破砖头上长的青苔,也是能吃的,还会有盐味。”
这个科普不知道引发了女孩们的什么触点,这些侍女们本还聊得欢快,却在叶黛暮插嘴的之后彻底沉默了。就算是从未想过这种常识有什么不妥的青筠,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陛下……”卢淑慎心疼极了。
“这有什么的。你们之中也有很多人懂啊。”叶黛暮倒是不明白她们激动什么了,有点好笑地说。“难道有人规定皇帝就得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我大魏的开国老祖宗还是人家前朝的罪犯呢,是人就吃过糠咽过菜啊。有什么好稀奇的。”
虽是这么说,但是人人都觉得皇帝这两个字一旦披在了某人的身上,人便不是人了,像是散发着金光的神。叶黛暮来自现代,那是个早就没有皇权,连历朝历代皇帝都能被扒开衣服仔细研究的时代。
皇帝算什么,不过是教科书上排列着一个个的名字,偶尔还会有一两幅不知道歪曲到哪里去的小画像。在这样的环境耳读目染长大的人,怎么会对皇权有什么敬畏之心?
但是卢淑慎她们不同。哪怕当初她们接手叶黛暮的时候看不起她的落魄和无知,但是当她登基为帝,做了一个皇帝之后,她们在内心里就给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姑娘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她是不同的,她是皇帝。
但是有什么不同呢?她还不是要在愚蠢又残酷的命运里拼命地挣扎,才挣扎出了如今的一线生机。
“陛下,说的是。可是我还是心疼。因为无关你是谁,只是因为……”卢淑慎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扑过来的叶黛暮打断了。
叶黛暮紧紧地抱住她,撒娇地说。“我知道。”
两个相拥了一会儿,还是叶黛暮打破这种气氛的。“淑慎,你有没有发现,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没有自称‘妾’了。”
妾这个词,听来温婉可亲,好像一条在山涧里的小溪,对着那高山和大海,显得楚楚可怜。可是这个词永远都不是用来形容一个独立完整的女人的,这是一个代表附庸的词汇,是永远低人一等的称呼。
叶黛暮开始的时候以为这是女子的自称,并不十分在意。但是当她听过徐苏英怎么说话之后,还是有一点感觉的,那个被庶妹打压得畏畏缩缩的小姑娘从头至尾也没有用过“妾”这个自称。
也就是说,这并非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温雅贤淑,而是阶级的划分。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自诩文明的时代,强者总是靠压迫弱者得到优越感。从未改变过的,世界的原则。
“妾……”卢淑慎刚开了口,叶黛暮便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不许说出来,不许道歉,不许告诉我这是便是规则。我不信。当年武桓帝驾崩,哀纯帝、悼端帝、幼灵帝皆收不住这大魏,唯有武景帝浴血奋战。那时候,这天下还从没有出过一个女皇。她做了第一个。”
叶黛暮紧紧盯着卢淑慎的眼睛,不许她逃避。
“当时人人都称大魏已亡,竟让一介女流披上了龙袍。但是怎么样?偏偏就是他们看不起的女皇,守住了咱们大魏的天下,打得周围六国一百年不敢踏入我大魏一步。你说她配做这个皇帝吗?”
“武景帝乃是女中豪杰,天下英雄。她如此勇武,当配这帝位。”卢淑慎坚定地回答。但是她没有理解叶黛暮的意思。
“文惠帝继位之时,才华横溢,天下无双,她所治之时,国士满堂,乡野之夫都能识文断字。宝鼎年的大魏不是最强大的,也不是军队最多的,可是偏偏不出一战,六国来朝,从不敢犯,以魏为尊。她不配做这个皇帝吗?”
“自然是相配的。”卢淑慎搞不懂叶黛暮为什么将这几位女皇的故事重提。自从她侍奉陛下之后,熟读这几段历史,她自认她的陛下也绝不会输给这三位女皇的。
“不,你不懂我在说什么。武景帝之时,人人皆以女皇为耻;文惠帝之时,人人皆以她不为男身为憾。可是到了诚敏帝之时,你记得史书上是如何书写她的吗?”
叶黛暮想要她知道的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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