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陆章 错将一番春意付流水(1/2)
第十六章错将一番春意付流水
满街都是花灯,人群潮动,夜幕似乎都被点亮了。叶黛暮走在人群里,像个普通的姑娘,手里提着一盏未点燃的花灯,满脸通红,兴高采烈地顺着人流走。周围的人或是安静,或是低语。
叶黛暮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人间,被这繁华的烛光一照,心情也愉悦不少。姜瑛护在她身后,尽力不让她被碰撞。叶黛暮一看他板着的脸,忍不住就想笑,因为这威武的将军和周围的百姓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好像是把一粒宝石放进了沙子里那般显眼。
不过,看在对方是为了自己才不得不降低格调的,叶黛暮也就忍住没有真的笑出来。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河边。看着不远处被烛火照得通亮的古桥,叶黛暮不由地觉得自己好似只是去了一座古镇旅游,只需要走出这条街便是高楼大厦,而非穿越了千年的时光。
“陛……不,公子,放灯吧。我们不能呆的太久。”姜瑛见她放空了许久,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催促道。其实让这位危在旦夕的陛下出宫已经是一场巨大的冒险了,若是被发现,她绝活不到回长生殿。但是他和卢淑慎都明白,这稚嫩的肩膀,再不松懈一次,必然会被那肩上的重担压垮。
叶黛暮点了点头,她明白这一次是自己任性了。虽然明白,可是她真的抑制不住。她笑着点燃了手中的花灯,这花灯很普通,是她在街上随意挑的,只是这灯上写的字是她问店家借了笔亲手写的。她向这花灯许了个愿望。也许愚蠢,但是人不就是愚蠢的动物嘛,被那微小的可能所吸引,然后飞蛾扑火。
河水吸饱了白日的暖意,现下虽是入夜了,却还是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叶黛暮用手搅了搅这水面,看着这一水的星河被她搅乱,有些孩子气地开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在了水面,轻轻地推了一把。
花灯顺着水流,汇入了灯海之中。叶黛暮还是牢牢地望着它,痴迷地祈求着,直到那灯撞上了一叶小舟,一只手竟将那花灯捞了起来。是谁,如此不解风情,竟这样随性地打破人的希望。
可是令叶黛暮震惊的,并非是花灯被人捞起这件事,而是捞起花灯的那个人。该怎么形容她那可怜的凡人的眼所见到的呢?
夜幕漆黑,了无繁星。而这人间的洛河却星辰点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那天上的银河流入凡尘。天穹之广阔,宇宙之浩瀚,此刻的眼前却只剩下这半寸之狭。明月姣姣,难离其昭;明月晃晃,难忘其耀。
那一叶扁舟上坐着一位墨袍男子。髻发如云,眉目若黛,霞姿月韵,楚楚谡谡。如此名士之风,即便阅尽千古,也难有一书。
叶黛暮觉得自己仿若误闯了广寒宫。傻愣愣地望着对方,目不转睛地,出了神。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连谢璋这般的名士都不及他十分之一,不,不,他应该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一举一动都自带扶风,发丝轻曳,宛若天神之资。她魔障了,被这一具凡世的皮囊蛊惑。
他轻轻提着叶黛暮的花灯,灯面所用的白绢布竟及不上那双手。叶黛暮正走神,却听见舟上男子念出了她灯上的字。
“九霄毋动荡,八荒无战殇。天地印玄黄,浩然萦正气。”
叶黛暮被那声音羞红了一张脸,明明没有起伏的音调,却令人不由地心悸。他念了她的诗,他念了她那可笑的愿望,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她已经被这满目的星河弄得晕头转向了,恍惚之间飘飘然起来。
水流终于将这小舟送到了她眼前。他们之间只有三尺之距,叶黛暮只要一个跳跃便能跳上他所在的扁舟。然后她正对上了那男子的眼眸。好一双美目,如琉璃,如秋水,如寒星。他不过是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便令她惊心动魄,难掩绯红。
可是他的眼神看上去多么的熟悉,有些,不,十分地像喵喵。他总是那样站在高处俯视着她。然而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并没有她,仿若是无意瞥见了一只蝼蚁,冷若冰霜,却如天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不是蔑视她,只是像看见路边的花,山上的雪,冬季的树一般,无视了她。
叶黛暮不知自己在伤心些什么。这个男人既不认识她,也并无不妥之处。她这短短的人生之中不知道遇见过多少鄙夷她的人,那些恶毒的目光,竟比不上这冷淡的眼神,更令她难过。她应该是愚蠢的,在这片刻之间,经历了希望和失望。
那个人有什么义务要对她这的愚蠢负责呢?被他的眼神燃起希望,然后被深深地伤害,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蝼蚁死于秋肃,难道要责怪掌管西陆的蓐收吗?可是,可是为什么不甘心呢?
但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喵喵已经死了,这世上不会再有同样的灵魂,会在寂静的深夜里安抚她的悲伤和痛楚。
不过,那花灯上的字确实丑了一点。只习了一个月的字,她到今日还握不稳笔,这字怎么好看得起来。这诗确实也蠢,她自己作的,不同音律,不懂押韵,连对仗也没有搞懂,不过是将辞藻都堆积在了一起,如何说的上是好诗呢。
叶黛暮静下心,望着那男人随手将自己的花灯放回水面,又被河流送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公子,该回去了。”姜瑛紧着时辰,生怕错过了门禁,不住地催促道。叶黛暮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过是个过客。“走吧。”
渐渐远离了人群,叶黛暮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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