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小相斗(1/2)
“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什么人变的!”余月红被劝架的拉走,一边走一边气恨难平地扭头骂道:“泼妇!全镇谁不知道你屠八妹的大名,整个就一泼妇。活该守……”
虽在气头上余月红还算有理智,勉强咽下最后那个“寡”字。但是已然惹怒屠八妹,她如疯了般追过来,“活该什么?活该守寡是吧?你将来不要守寡的,你男人是万年王八不死的!”
屠八妹追过来要撕打余月红,半路被哭着跑过来的老七一把抱住大腿,“妈妈……”她一手抱起老七,一手指向余月红,“我就看你男人活到一千岁,你不守寡的。回去照照镜子,天生一张寡妇脸,断子绝孙的……”
“不骂,妈妈不骂,呜……”老七哭着用手去捂屠八妹的嘴。“好了好了,不骂不骂,你也不哭不哭了。”屠八妹擦着老七脸上的泪,将她抱回屋门口。放下老七,见老八低头自顾玩着,她朝老八额头一戳,“没良心的,老七都知道哭着过来,你就跟个死人一样。”
老八仰面斜眼瞪着屠八妹,两道鼻涕龙眼看快流到嘴里,她反手一抹,将鼻涕全糊在了脸上。在她脸上还有一线干鼻涕渍,屠八妹嫌恶地咒骂一声,进屋自铁丝上扯下一块毛巾,如老鹰拎小鸡般将老八一路拎扯到水池前。
“用力!用力!”屠八妹两指捏着老八鼻子,大声喝着让她用力把鼻涕擤出来。擤干净鼻涕后,屠八妹搓好毛巾扯过老八挟在自己两腿间,随后摁着老八用毛巾擦着她的脸和脖子。屠八妹手重,老八抿唇紧闭双眼不敢乱动,她已从她不到五岁的人生经历里总结出抗拒从严,反抗只会令自己皮肉受苦。
“同样都是我生的,老七就知道爱干净不给我添乱,她只不过比你大一岁多点,你连她半个脚趾头都抵不上。”屠八妹不喜欢老八,她心里一直有个梗,偏执的将男人早死归咎到老八头上,认定她是个“扫把星”。曾不止一次想把上不了户口的老八送去乡下给人收养。
黑户老八至今还没个名字,屠八妹男人不擅长取名,兴许生的女儿他也没心思取,是以老大老二就照着宣传标语“拥军爱民”取的;老三他认为铁定是儿子,早想好名叫“建国”,生下来是女儿他大失所望下懒得再想。屠八妹当时随口说了句都是男孩名让他重新取个,他就拣了个“新”字,给老三取名“建新”;后面的四个则按春夏秋冬,从老四起分别取名:春花、夏莲、秋水、冬梅;老八生下来是个女儿不说工作还给丢了,故而他一直没心思给老八取名。他走后屠八妹倒是给老八取了个小名,小扫把。
屠八妹骂骂咧咧地将小扫把老八拎回屋门口。老八一只脚还没站稳她就撒了手。老八一屁股跌坐在地。她没好气的一把拽起老八,照着屁股“啪啪”就是几掌。
老八不大爱哭,或许她已经能用她的小脑袋思考一些超出她年龄的问题,知道哭并不能改变已然挨打的事实,又或许屠八妹并没真正打疼她,谁知道呢。她蹲在那继续认真捉着蚂蚁,只是她不再把捉到的蚂蚁关到方凳里,而是咬着牙直接捏死。
“哎呀你不要弄死它们啦!”老七娇声抗议。
抗议无效,老八非但没理老七还将手伸进方凳继续施虐,大有将被困蚂蚁全部处死而后快之心。老七出手阻止,老八愤怒,扬手在老七脸上打了几下,又朝她肩上推了一掌。老七身后是排水沟,约一尺深,那时候的平房门前屋后都有一条排水沟,沟里有下雨天积的脏水。老七被老八推了一掌后跌进沟里,发出凄厉惨嚎。在搓洗衣服的屠八妹听到老七惨叫,扭头一看,扔下衣服叫着喊着扑了过来。
老七让隔壁刘大妈抱了起来,屠八妹抢上前伸开双臂接过哇哇大哭的老七,一边着急忙慌哄着一边察看伤势。刘大妈告诉她,“脑后摔出血了,快带去医院检查一下。”老七哭着说,“是老八推我的,呜呜……”屠八妹闻言,恶狠狠地瞪眼吓懵的老八,“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电厂和三食堂中间有家小医院,在厂职工看病拿药只需两角钱挂号费,家属看病带拿药则需五角钱挂号费。五角钱搁现在掉地上不一定有人肯弯腰去捡,但在八分钱就能买到一枚鸡蛋的年代,五角钱对屠八妹这样孩子众多的家庭而言还是笔不小的开支。挂号时她报上老大的名字和单位才享受到五角钱的待遇,她自己所在的豆腐房属镇办企业,不能享受厂职工医院特权。待医生给老七包扎好伤口,拿了药,她回家就将老八暴揍一顿。
中午顾拥军蹬着三轮车,在后面推着跑,老四用自行车载着老六,她还不能像老大那样轻松自如地驾驭载重自行车,只会骑叉叉,也就是一只脚从座板下方斜插过去站着骑。纵是这样她载着老六还骑在了老大前头,老六不时回头喊着让老大加油骑快点。姐妹四个一路笑着喊着到了家。
“三轮车哪借的?”屠八妹问完不等老大回答,又说:“是在三食堂找猫耳借的吧?”老大一边招呼大家出来帮忙卸砖搬去后院,一边“嗯”了声。
猫耳是隔壁刘大妈的养子,个不高,瘦瘦小小的。村里有人说刘大妈没嫁过人,有人说她刚结婚就死了男人。刘大妈自己从不对人讲这些,别人问起她也装聋作哑从不回答。猫耳十八岁那年因参与投机倒把被挂牌子游街示众过,后顶刘大妈职进厂当工人又倒卖厂里的废铜烂铁被送去劳教了两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