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命,不可躲(1/2)
《寒窑赋》曰: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听由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焉。
这世上,有很多事,在生来就已经注定了,你可以与人斗,与天斗,可很多时候,命就是命,你不能不认。
李邱生一己私念,联合傅恺庭,害了唐家满门,却依旧挽不回穆芸,这是命;
段淮宁二十年前免于受难,却因身染恶疾,命不久矣,被愧疚和仇恨折磨了一生,这是命;
秋倌对傅书朗的情谊,不论他怎么努力,哪怕以命相换,都得不到结果,这是命;
黎塘亲眼目睹至亲遇害,却唯有含恨苟且偷生,大仇未报,手上却先沾上了恩人的血,仇难报、爱人难寻,再无归途,这也是命。
…………
段淮宁坐在回去的车里,表情一丝不苟,不知在想些什么,黑叔则是一个劲儿自顾自地嚷嚷。
段年盯了很久,才问:“大哥,在想什么?李邱生为难你了?”
段淮宁这才回过神来,眼底一晃而过的悲哀没被段年发现,靠在车座椅上:“傅安妮把秋倌的事告诉了周芳兰,周芳兰怕是不会轻易放过秋倌。”
哪怕傅书朗娶不到李小曼,周芳兰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跟一个戏子有染,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段年倒是没想到,段淮宁此刻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倒关心起秋倌来,可转念一想,恐怕是因为琴浅生的缘故。
秋倌是琴浅生的师哥,琴浅生又是段淮宁日思夜想多年的弟弟,不论如何,段淮宁都不愿做危及琴浅生的事来。
“一个唱戏的,周芳兰能拿他怎么样?”段年安慰道,“何况,秋倌的背后不还有戚五爷在呢吗?”
黑叔在前面听得迷糊,扭过头来:“诶诶,你们俩在说谁?秋倌?梨花苑那个?”
“黑叔!看路!”段年见黑叔开着车还回头说话,真是替黑叔着急,这会是在街上,不小心要是撞了人,不由得是惹了麻烦?
黑叔暗啧了一声,不爽地把头又回了过去。
段淮宁只是摇了摇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不知是对黑叔的无奈,还是不同意段年刚刚的那番话,又或是都有。
说来,秋倌得了戚五爷的喜爱,是没多少人敢去招惹的,这也正是秋倌能这么任性的缘故之一。
只是,依仗外人,终归是不可靠的,秋倌这回惹上的可是傅家,要戚五爷为了他跟傅家为敌,怕是秋倌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人毕竟是自私的,养了只金丝雀,自然不愿意让别人碰,可要是有厉害的角色非要动他的金丝雀,难道还能为了一只宠物,跟人拼命?
所以段淮宁料定,就算这次周芳兰是要秋倌死,五爷怕也不会出这个头。
只是,这么一来,就太对不起他的弟弟了……
段淮宁心中郁郁,他消失了二十年,才刚出现,就因为他,害了弟弟远宁在乎的人。
不是因为他?
怎么可能不是因为他。
要不是他没有早点行动,傅安妮就不会把秋倌跟傅书朗的事告诉周芳兰,秋倌也不必受周芳兰的逼迫。
先前,段淮宁去找过秋倌,是要让秋倌断了对傅书朗的心思不假,可更多是因为早就料到,秋倌这样只会是引火烧身,倒不如早些抽身,保自己一个周全,继续做那梨花苑的名角儿,即便活得不清不明,却也算是快活的,不是吗?
在这年头,心还能值多少钱?
梨花苑内,依旧是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立秋的到来,稍稍赶走了一丝闷热,可黎塘却觉得,自打秋倌回来后,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围绕着他,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黎塘真的没有再回海棠路,甚至连提都没有再提起过,那个地方就当是一场空梦吧,他从来就是不幸的,什么时候,竟然奢求起被爱来了。
一个知道他真正面目如何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他?怕是只会怕他、厌恶他吧,再或是像莫念凝那样,利用他仅存的一点愧疚。
爱而不得,那是他的命,前些日子的经历,他也明白了,强扭的瓜,是苦的、涩的,也根本就不可能是自己的。
该走的,她终归会走。
“浅生,你看我这脸勾得怎么样?”
秋倌穿着一身戏服,突然从屏风后冒了出来。
已经好些天了,秋倌想着自个儿跟莫念凝的约定也该到兑现的日子了。
黎塘只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可秋倌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可我怎么觉得这画得不够味道,少了什么似的……”
秋倌嘀嘀咕咕的,又绕了回去。
黎塘纳闷,今儿早上,赵班主让他们晚上都在屋待着,没他的允许,谁都不准出去,这摆明了是晚上不开场子了,可秋倌这会儿又是勾脸,又是吊嗓子的做什么?
“秋倌老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秋倌老板,班主叫您过去一趟!”
黎塘刚站起来,想去开门,秋倌就急冲冲地抢先一步,拉开门,明明是埋怨的句子,可黎塘听上去,秋倌似乎是喜滋滋的:“好了好了,别嚷嚷了,真是吵死了!告诉师傅,我马上就来!”
说完就又把门给合上,几步跑过去,把最后的行头都给戴上了。
临了临了,刚要出门,又折了回来,朝着黎塘交代道:“浅生,你听师傅的,待在屋里,我马上就回来了。”
看着秋倌疾步走出去的背影,黎塘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今天晚上的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