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呆法喀怒闯滔天祸(1/2)
这日雪后初晴,容悦正要带着丫鬟往园中梅林采撷梅蕊上的雪水来烹茶,那园中红梅依旧绽放,如雪压红锦,瑰丽夺目。
只是……早不是当年景色当年人了。
容悦抬手轻触梅心,那抹积雪便融做一滴剔透的雨点,渐渐跩落于丝滑的梅瓣。
想当初大嫂子临盆,纳兰容若日日往正房相伴不说,还几次推掉纳兰夫人和卢氏安排的通房,比法喀不知强出多少去。
她突然暗暗责怪自己,若是自己拿出些样子来,别那样顺从懦弱,是否纳兰容若不至于这样厌恶自己,不至在御前拒婚,这样,他们二人这会子或许就能一起梅林赏雪,抚琴作诗,总也胜过这孤影凄凉。
她暗叹一声,或许这本就是瓜尔佳氏的福气罢。
忽听春早上前报说:“格格,外院的小程管事来报,说……”
容悦见她神色慌张,心中顿感不妙,开口问:“怎么?”
春早回答说:“大爷在螺市街打死了人。”
“什么!”容悦听罢,又惊又怒,螺市街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勾栏所在,这本就在国孝当中,法喀私下去触jìn_guǒ也就罢了,怎这样不小心,还闹出人命来?
她本就心情沮丧,这会子平添怒火,不由喝到:“怎么回事,跟着大爷的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春早极少见她发脾气,直愣了愣才道:“现在外院,秦总管派人看押着。”
啪!容悦手中掐着的一枝素梅的虬枝应声而折,她轻咬下唇,平复了些情绪,吩咐道:“去知会秦管事,叫他将人一道带到荣宝斋,再叫上程沛。”
春早领命退下,容悦也早无心采雪,回绣闺换了件半旧的宝蓝色茧绸描线绣琴鹤纹的斜襟褙子,将头发改成双盘,簪了片银镶碎蓝宝的点翠华胜,才往荣宝斋来。
厅中已备下屏风,容悦透过稀疏的纱眼往外去瞧,见程沛与秦管事跪在一侧,一个五花大绑衣衫褴褛的小厮跪在当地,瑟瑟发抖。
以往法喀虽荒唐,却从未闹出过人命官司,天子脚下人命关天,可不是赔些银子能了事的,这会子众人心中都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容悦轻叹一声,在国孝里头闹出这样的事,不论因什么缘由,爵位怕是够呛能保住。
“秦总管素来稳重妥帖,又是府里的老人了,起来说话罢。”容悦振作些精神道。
秦有道忙又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来立在一旁。
容悦看了清莲一眼,清莲迈步上前一步问:“格格叫你说说来龙去脉,必不可有毫厘隐瞒,不然捅破了天也断没人能饶你。”她定了定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奉劝你一句,这会子主子问你不说,过会子被提到顺天府衙门大堂再说,怕就来不及了。”
那小厮不禁吓得面色惨白,叩了个头,才禀报:“小的不敢有所欺瞒,原是今早大爷发了兴儿,想去螺市街杨柳坊看那里的舞娘跳舞,谁知那舞娘早被户部郎中那喇老爷家的二公子定下了,那位二爷原本就巴结着我们爷,后来府里忙就少了来往,我们爷也没多想,只说是相识的,便兴兴头头地要一道去坐。
谁知刚到门口,就听那喇二爷讥笑道,‘那法喀着实没什么能耐,不过一草包尔,我早瞧不起他了,若非看在他那当皇后的姐姐面上,谁会把他当盘菜?如今我倒是看好佟家的叶克书大爷,那才是人才武功都称得上的,比他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众人听了也都极力应和,说‘正是此理’。大爷听见这话,早气炸了肺腑,小的们忙拦着说:“国孝里,不比旁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容易劝住了,又听那包厢里传来一贵公子的声音:“哥儿几个可听说了,钮钴禄家老六跟纳兰容若的婚事告吹了。可是为的什么,听我妹子说,那六丫头长得挺俊的,当个填房也算可以了。”
那喇二爷便得意说:“嗨,这你们有所不知了。”
众人忙好奇追问,那喇二爷才说:“那六丫头平日老去宫里,一住十几日的也有,早给人-操-烂了的,纳兰容若聪明不肯接盘罢了……”
那小厮边说边去偷瞧主子的神色,却只瞧见一面屏风,又垂下头接着说:“大爷听见这话就恼了,一脚踹开门,照着那喇二爷就……”
话音方落就听清莲骂道:“呸,他是你哪门子的爷,亏你一口一个叫的亲。”
那小厮慌忙自打嘴巴,直到清莲说罢了才又继续说:“大爷一进门就狠揍了那喇家老二一记铁拳,那喇老二哪肯吃亏,众人便厮打起来,小的只好护着大爷。后来,大爷一脚下去,许是忖了劲儿,那喇老二就吐血不止,当场没了气。”
那小厮说完,乓乓叩头,哀求道:“小的见势不妙,忙偷溜回府给您报信,剩下的人,这会子都已跟大爷一道被抓走了。”
待他说完,容悦才松开紧紧咬着的唇,努力平静了情绪说道:“好,你且下去歇着。若想起了什么,再来回话。”
那小厮又叩了个头,应声嗻。
容悦吩咐秦有道:“此事由秦总管安排,将他关押起来,不许见外人,每日送酒饭,不许伤半根毫发,否则几辈子的老脸也没了。”
秦有道神色一肃,忙应了,亲自退下安排。
程沛见屋内再无声响,落针可闻,不由微微抬起眼皮瞧去,只见清莲穿了件素面小袄、柳白裙子,端了只小小的填漆茶盘,轻轻送入屏风后,紧接着只听见瓷器磕碰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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