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小妹之死(1/2)

“哦？什么结果？”

“若是不会赢，像起远这样的小公司怎会上述法院开庭审理呢？”

尹谦盛笑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罗畅和他属于同类，都是狐狸，爱着小王子的狐狸，业界狡猾的狐狸。

“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罗总为何还亲自大驾光临呢？”

“鑫源从来没被起诉过，我也好奇法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所以就来看看喽。”罗畅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的寒意并未减轻一分。

“怕是想看的不仅仅是法院吧。不知道玫瑰被你折断了，你的小王子和你发展得怎样了？”尹谦盛笑得意味深长。

“这就不劳尹总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尹谦盛识趣地闭上了嘴，低头看到刘云的短信，祝宛清正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这里的一切，没有人注意到她。

尹谦盛继续聚精会神地听着律师的陈词和辩护，心思早已飞出了九霄云外。

而坐在角落里的祝宛清此时同样心不在焉，尽管汪君宇并没有看到她，她却早已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分毫未变，上天总会眷顾心灵纯粹的人。

她没有勇气直视那双眼睛，就像一个落败的士兵，仓皇而逃。

总是这样，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她丢盔弃甲，满盘皆输。

她的目光不时地看向罗畅和尹谦盛，他们两人看似和和气气，但却弥漫着常人无法察觉的火药味。

祝宛清知道这场官司只是一个开始，它是起远更是尹谦盛手下的盛远对于罗氏手下的鑫源的宣战，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让鑫源从他的帝国梦中醒过来。

他们不能输，一旦输了，不光会让罗氏更加得意，还会牵连到尹谦盛，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

她的眼睛再次扫视全场，终究还是没能看到祝家人，她的家人。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忍的痛苦，他们没有出席，他们始终认为小妹的死、祝福的破产，是自己任性自私的结果。

很多时候，我们可以轻易地原谅一个无关的人，却很难坦然原谅我们亲近的深爱的人。

因为付出过爱，因为有所期待，所以会更难接受，更难面对。

“你为什么要带小妹去那个地方？”

“如果换做是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妹发生意外。”

“你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小妹来替你承担？她做错了什么？”

对于祝家对自己的全部反应和态度，祝宛清可以理解，却难以接受。祝小妹是祝家人，自己也同样是祝家人，为何当意外发生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小妹身上，而无人关心自己心里所承受的痛楚。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错？那时候明明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而自己却毁掉了这一切。她本能地想要把这些错归咎于罗畅，但是若不是自己如此愚蠢，一步步走入她的圈套，又怎会有这样的结局。

小妹死了。

每一次祝宛清强迫自己面对这个事实时，心中都是一阵刺痛。她所承受的痛比任何人都要大一百倍一万倍，但没有一个人试图抚平她的伤口，而是狠狠地在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任凭自己沉沦，堕落，她不想清醒。

之后，是尹谦盛将她从虚幻中一把拉出，他强迫她面对现实，他说，这是你活下去的意义所在。

祝宛清目光散漫地看着尹谦盛，意义？

尹谦盛吐出两个字，复仇。

祝宛清原本毫无光彩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止不住的眼泪，每一滴都满溢着积压的悲伤、仇恨和委屈。

能哭是好事，哭是治愈的开始。

实际上，尹谦盛并不希望祝宛清从此走上无止境的复仇的道路，但是如果没有复仇这个动力，恐怕祝宛清真的会从此死亡，即便生命形式还存在，但却已经被抽空了。

按照他的狐狸思维，宁愿心理扭曲，也不要行尸走肉，他甚至隐隐希望祝宛清可以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他们一起踏入这趟浑水，永远不会抛弃彼此。

祝宛清确实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困境，而尹谦盛是她唯一的选择，她背负着害死自己妹妹、导致祝福公司破产、与家人因钱的问题决裂以及出轨的种种骂名。

她被迫离开了祝家、离开了丈夫、离开了孩子，她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的全部，甚至连她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她坐在那个角落里，所有的声音都从她的耳边褪去，这场官司她早已知道了结果。她看着前方，但又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开始第一次真正梳理过去的种种，那场噩梦的始末。

一切都开始于风云突变的那天……

那时，祝小妹的身子渐渐恢复，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好，有时也可以说出一句完整连贯的话。祝宛清失业在家，除了照顾皎皎，便常常去祝家带着祝小妹出门散步。

那本是极普通的一天，祝宛清挽着祝小妹的手走在一条僻静的小道。

祝宛清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妹从前的种种事情，说到高兴时，会忍不住笑起来。

祝小妹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些自己并不太懂的话，眼睛里流动着晶莹的光，情绪随着祝宛清而变化，虽自己说不清，但是看到她笑，她便也想笑。

她依赖她，就像动物会本能地将它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认作自己的母亲，然后无条件无理由地信任和追随。

这样的信任和依赖，让祝宛清既心暖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