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狂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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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楼一言惊满座,在祭酒大人出声制止之后,众人方才安静下来。
白墨楼嘴角微微上翘,道不尽的嘲讽,冲着祭酒大人微微拱手一礼,朗声道:“诸夷乱华,自古有之,禁之不绝,亦是同理……”
众人听着白墨楼的话,面色各异,有的愈发愤怒,有的则是若有所思,便是坐着的那些官员,亦是泾渭分明,赞赏和厌恶都差不多表现在了脸上。
白墨楼以诸夷乱华为主,条理清晰地将大宛三百年来,诸夷叛乱,和来犯的记录讲了一遍,大宛在这三百年来又因此有多少百姓和士卒丧生。
这些都是事实,在场的众人不可能知道所有的战役,但其中一些在史书上有记载的著名的战役却也是有不少人听说过。
如三百年前大宛与吐蕃血战金沙江,双方战死之人超过十万,金沙江为之截流,整条金沙江化作血河。
一百年前河北道,归降的乌罗护部、西室韦部、山北部等部落反叛,勾结北黎南下,一个月之间占领了整个河北道,大肆屠杀汉人,致使河北道汉人十室九空。
三十年前,陇右道叛乱,安西四镇被围三个月,城内饿死者不知几何,若非大宛铁骑连日奔袭,解了安西四镇之围,恐怕现在的陇右道已经是落到了吐蕃的手里。
数百年来,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大宛国势昌盛,对于归附的部族多有优待,迁河北道百姓入关,赐予诸部田地,可谓仁至义尽。
白墨楼讲述着一场场大宛军民用生命捍卫的战争,场下已是没了喧嚣声。众人的脸色和心情皆是有些沉重,隐隐还有些恼怒。
仁至义尽又如何,依附诸蛮若是自觉不如意,还不是一样说反就反。屠杀大宛平民之时。哪里又有半分仁义可言。
“故,我认为,诸夷之寡廉鲜耻,不知畏惧者,当灭则灭。当驱则驱,方为大宛长盛不衰之道。”白墨楼以此结尾,结束了自己的辩论。
相较于之前众人的辩论,白墨楼此辩显得有些沉闷,没有叫好之人,听到后面,连闲谈之人都鲜有。
他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撕开了之前众人所营造出来的大宛国势强大,四夷来朝,八方来拜。号令所至,莫敢不从的假象。
他把鲜血淋漓的现实掏出来,放到了众人的面前,然大家能够清楚地看到,在大宛的四周,围着的不是盼望归附的孩子,而是一群盯着大宛这块鲜美肥肉的饿狼,随时都想上来咬一口。
白墨楼的话音落下,场下依旧安静。
徐明远看着白墨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们两个的辩论大为不同,但是他并不否认白墨楼所言皆是事实。
不过若是让徐明远去施行白墨楼所言的那些计策,徐明远自认现在的他还做不到,这也或许就是当初白墨楼所说的慈不掌兵吧。
白墨楼站着一会。略一拱手,刚想坐下,坐在祭酒大人身旁的那个留着八字胡须,面容清雅的中年官员却是看着白墨楼朗声问道:“白墨楼,本官听你所言,虽言之凿凿。却也太过武断了,四夷既归附我大宛,既为大宛之民,此乃太宗皇帝定下的规矩,又岂可说驱便驱,说灭就灭。”
“此人为礼部尚书曹大人。”方亭延轻声给徐明远介绍道。
徐明远微微点头,看着那曹大人,眉头微蹙,若是这位定下心来要为难一下白墨楼,那绝对比场下的人说一万句还要难缠。
虽然场下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曹大人的身份,不过看他能够与祭酒大人同坐,又穿着三品以上方能穿着的紫色官袍,自然是清楚他的身份尊贵。
所以众人见曹大人问话白墨楼,有不少人露出了幸灾乐祸之色。
白墨楼略一拱手,脸上丝毫不见窘迫之色,朗声应道:“若真心依附大宛,又岂会轻启祸端,视我大宛之民如羊羔?若屠杀我大宛之民而不施惩戒,岂不寒了民心,壮了诸夷之胆。敢问大人,这是否便是大宛之礼义?礼义便是任人宰割而不还手?”
曹大人看着白墨楼,眼睛微眯,却是不再言语。
见白墨楼一言将那曹大人说的无话可应,场下不禁一片哗然。
而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一个须发皆白,穿着淡青色长衫的老先生霍然起身,神色颇为激动的指着白墨楼厉声道:“黄口小儿,满嘴胡言,一介狂生罢了。千年华夷之辨,又有哪个朝代如你所说那般去做,置仁义道德于何地?
那些死去的人,不正是为了感化蛮夷而做出的牺牲和让步吗,只有感化诸蛮,才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你之前所言,与蛮夷何异?若我大宛如此行事,如何还能称为华?”
这老先生应该是国子监的博士,此言一处,台下不少国子监的学生便是纷纷出言应和,大有讨伐白墨楼之势。
白墨楼看着那老先生,目光微冷,也不等台下众人安静下来,直接朗声道:“先生以此为仁义道德,置大宛百姓于不顾,恕在下不能虚心接受。
至于所谓的感化和牺牲,那些死于蛮夷刀下的百姓不会这样认为,那些与蛮夷血战与战场之上,不敢后退半步,只为让身后的父老乡亲能有一方安家乐土,而不是什么所谓的让步。
至于如何行事,我白家镇守西南三百载,无一人老死于榻上,流沙河埋十万忠魂骨,护大宛三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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