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当时是(2/3)
高,”她字句压得更重,教梅景宛喘不过气来,“自我爹娘过世之后,我的事,便也只有我自己做主了,旁人休想干涉分毫。更别说像是姑母这样,可有可无的血肉之亲,姑母说的话,甚至比不上银针落地。”梅景宛尚在震惊之中,这番话损得她颜面全无,她渐渐面色涨红,梅蕊二字正要从齿缝中蹦出,一道寡淡的声线便从门口传来:“原来如故在这里,倒教我好找。”
转头看去,阴沉的天色下陆稹撩袍迈入高槛,独身一人却携千军万马之势,他背着手向这边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沉着,轻重缓急恰好,从容又矜贵,站定在二人面前,他先看向梅景宛,平着声问道:“这位是?”
他这样走了进来,以亲昵的姿态站在梅蕊身侧,未等梅蕊回答,梅景宛便抢先出声:“回禀护军,民妇是如故的姑母,不知护军驾到,有失欢迎,还请护军恕罪。”
“原是如故的姑母,”陆稹略抬了抬手,“不必多礼,我曾听如故提起过夫人,夫人从江南远道而来,我却未能一尽地主之谊,反倒是令赵尚书抢了功劳,实在是遗憾。”
“护军这是哪儿的话,”见陆稹这般好说话,梅景宛乐得眯起了眼,“久闻护军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请护军喝一杯茶?”
拿赵府的茶请陆稹,这借花献佛的本事也是不错,陆稹轻笑一声,颔首,“请夫人引路,我随后便来。”
梅景宛呵着腰先进屋内泡茶去了,陆稹正要提步,一旁负着气未出声的梅蕊突然动了,扯了把陆稹的袖口,低声问道:“护军来这里做什么?”
哪晓得陆稹却又反问:“那如故又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他嗓音淡得很,像是雨前的天,宁静之下酝酿着惊人的风暴:“若我未识错路,那么这里却然是赵府,如故你随着赵元良回了他府上,我不曾先开口问你,你却反倒是问我?”他偏过头来,正对上她的视线,“我到这里的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寻你。”
喉头一滞,再多的话也讲不出口,梅蕊愣在那里,陆稹垂眼看向她捉住自己袖口的手,声音温柔了些:“好了,这其实算不得什么,我不过是担心你,你姑母似是有话要对我说,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我。”
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晓得此前她与她姑母的对话被他听去了多少,梅蕊还想要告诉他写什么,比如无论她姑母说什么他都不要信,再比如不要因为她而去答应谷姑母的无理请求,但他似乎都懂,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
只是听这二字,便真的放下心来,他似乎有令她安定下来的力量,温和而坚定,梅蕊眼眶有些发热,对他点了点头:“我在外面等着护军。”
他嘴角有微不可察的笑意,迈步走入了屋内,梅景宛早便将茶沏好,瞧见他进来,赶忙上来迎:“护军快请坐。”
他从容地入了上座,跷腿靠肘,散漫而优雅,对着桌上的那盏茶不闻不问,十指交插着看向梅景宛:“夫人寻我,是因着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上夫人的么?”
明人不说暗话,梅景宛只觉得他不似传闻中那般铁血无情,看起来倒像是对梅蕊动了真心。冷情的人物但凡有了绮思,那才算得上痴情,她佯作感叹:“有护军陪伴在如故身边,我也该放下心来了。”
见陆稹略有疑惑地看她,她笑道:“如故这孩子命苦的很,她爹在她出世后便抛下她与她娘到长安求功名,她八岁那年又遇上了天花,她娘也在那场病中过世了。她福大命大,活了下来,随后她爹也从长安回来了。但她爹回来了也不见得有多好,又不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一副落魄的模样,镇日在家里喝闷酒,那时候家里的担子啊,全都在如故一人身上。她懂事得早,又很能干,又是绣花又是在外面帮忙干活的,让人心疼的很。”
陆稹对梅蕊的过往向来都很有兴趣,他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然后呢?”
“唉,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她爹也过世了,我便收留了她,待到她爹的孝期一满,她便也往长安来了,”梅景宛长吁短叹,“这般久不见了呀,都成大姑娘了,同她爹娘像极了。”
她确实同她爹很像,陆稹看着外面,微开的窗似是能瞧见她的衣裙一角,梅景宛尚在耳旁絮絮叨叨,“这回来长安,其实是陪同如故她表哥来应试的,如故与她表哥幼时感情很好,还时常在一起顽。这回春闱,也不晓得能不能有个好的名次,能不能入围呀!”
“令公子是这次春闱的考生?”陆稹略挑了挑眉,“巧了,我正好主持春闱,既然如故与令公子情谊深厚,若是在考场上见得令公子,必然会关照一二。”
这关照二字挺着似是被咬重了,有些变味,梅景宛以为是自己听错,但她想要的却不仅是关照而已,她又忙道:“可是护军……”
陆稹理了理袖口,将那一片云纹压得平整,开口无波无浪,“但既然是如故的表哥,凭春闱入仕未免也太过麻烦,若是想为官,有的是比这更简单的法子,便就是不晓得夫人愿不愿意?”
还有比这更简单的法子么?梅景宛万没有想到陆稹这般好说话,但她压下了狂喜,谨慎地问道:“护军所言当真?”
“必然,”他支颐,挑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令郎也莫要去参加什么春闱了,此后还有殿试一类,露了破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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