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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阳是被一阵哭声给惊醒的,阿敏扶她起来:“小姐,贺三公子不好了,二姑奶奶在门口呢,让您赶紧去看看。”
顾重阳立马坐起来,随手理了理头发就出了门,阿纳冷眉冷眼地站在门口,拦着顾重珠。
顾重阳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来,一把拉了顾重珠的手道:“二姐姐别哭,我这就去看看。”
已经服药一个多时辰了,就算贺润年不醒,刚才危急的情况也应该缓解才是,怎么能更严重了呢?
根据刚才的诊断,方子并没有开错啊。
难道真是她诊断错了?
顾重阳脑海中冒出各种猜测,两脚不由越来越快。
人没进屋子就听到延恩侯夫人的哭声了,她儿啊、肉啊的哭个不止。
顾重阳赶紧走进屋,就看到延恩侯夫人突然止了哭声,软绵绵地歪倒在身边丫鬟的身上。
“夫人这是伤心劳累过度晕厥了,不用担心,扶她回去休息一会就行了。”
顾重阳让人把延恩侯夫人扶开,弯下腰去查看贺润年的情况。
她的心不由一个咯噔!
贺润年陷入深度昏迷,牙关紧咬,两腮的肉轻轻颤抖,原本通红的脸变得格外苍白,虽然依然在冒汗,却冷汗淋漓。摸摸四肢,也凉冰冰的。
的确是要不行了。
顾重阳脑中登时感觉到不妙,她竟然失手了。
是她诊错了吗?不、不、不,贺润年这是毒疮攻心,脉症相合,这一点没有错。
那问题出在哪里?难道是天要亡贺润年?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在这里就好了。
顾重阳脑中乱哄哄的,站在那里有片刻的呆滞。
原本一直压抑着哭声的顾重珠突然承受不住,颤抖着问顾重阳:“四妹妹,果真没救了吗?连你也没办法了吗?”
师父说她很有天分,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将全身的医术传给她。
且不说上一世,就说重生之后,她治过的大大小小的病例也不算少了,每一次都是药到病除,怎么这一次失手了呢?
顾重阳喉咙发干,不知道怎么回答顾重珠。
她给很多人治过病,病人家属都把希望压到她身上,视她为救命稻草。她治好了人,得到了赞赏,心里格外满足。
难道这一次,要让二姐姐失望吗?
不、不、不,她一定能治好贺润年的,一定能找出问题所在的。
顾重阳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道:“我再看看。”
阿敏搬了凳子,顾重阳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开始仔细地给贺润年诊脉。
脉象跟之前切时一样,又疾又燥,顾重阳很想立刻收回手,可到底又仔细地号了一会,这一号,的确发现问题了。
贺润年的脉浮于表面,用力按则无根。
顾重阳收回手,赶紧让人拿银筷子开翘开贺润年的牙关,舌苔黢黑如墨染一样,那舌头湿滑厚腻像一条鲶鱼。
她顿时恍然。
贺润年的确是疮毒攻心,体内有热,但之前请的那些太医已经给了他开了不少清热凉血的药了,他身上疡疮之热毒其实已经消散了。此刻他昏迷的原因,并非因为疮毒之热,而是因为后颈除一直流脓水,又不能及时补充水分影响,导致□□真阴损耗枯竭,太医也好,她也罢,开的都是凉药,让他阳气大伤,自然危机。
就好比一棵因干涸而奄奄一息的禾苗,在阳光下晒着快要枯竭,此时给它遮阳庇荫是解决不了它的问题的,想要它活命,就必须要给它浇水。
顾重阳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可贺润年阴阳两竭,还能活吗?
她立马去按他脚上的太溪穴,按下去跳动不止,连绵不绝,不由大喜,贺润年尚有生机。
当务之急,是要回阳救逆,补气生机,必须重用人参、附子,将贺润年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快拿纸笔来。”
顾重阳当机立断,开了合参附汤、生脉散两个方子,部分药材加减,让下人立马去抓。
参附汤救人于垂危之时,可保阳气不脱;生脉散益气养阴生津,敛阴止汗,令气阴两复,两方相合,可起死回生。
等下人买药、煎药之后,在顾重阳的指挥下,用银筷子翘开贺润年的牙关,将药灌了进去。
喂完第一遍药,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贺润年还没有行,情况暂时不明,顾重阳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离开,遂于众人一起守着。
每半个时辰让贺润年服一遍药,一连服用了五六次,直到三更天(夜里一点)顾重阳困倦不已坐在椅子上朦胧要睡去的时候,顾重珠突然发出的欣喜声惊醒了她。
“夫君的手指动了,眼皮也动了几下。”
顾重阳精神一震,睡意全无,立马走过来查看贺润年的情况。
他身上淋漓的冷汗已经止住了,冰凉的四肢也慢慢有了温度,顾重阳给他号脉,脉象已经变得徐缓。
就在此时,贺润年突然睁开了眼睛,先是疲倦,接着便是茫然地盯着顾重阳看。
顾重珠大喜,唤了一声:“夫君!”
贺润年并未看她,只慢慢将双目阖上。
顾重珠骇然:“四妹妹,这……刚才是不是回……”
“不是回光返照。”顾重阳道:“放心吧,已经转危为安了。”
“真的!”顾重珠喜极而泣,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
“是真的。”顾重阳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他只是睡着了。”
顾重阳第二天一大早才回到庆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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