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87米,山河无颜色(2/4)
女人家说话,你在这儿,方便么?”“我方便啊!”苏逸眉目都带着笑,样子好不得意,“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我只负责吃,不负责说。”
“噫!”墨九看看他,又看看宋妍,眼神突然一冷,“相爷,你胆子挺大的啊,欺负我也就罢了,连你们自家的公主都敢欺负了?公主为尊,你一个外臣男子,没事往公主的闺房里凑什么凑?也不怕人家说闲话,影响公主闺誉?”
宋妍撇了撇嘴,像被说到了心坎上。
对着墨九幽幽一叹,言词间,尽是苦笑。
“我还算什么公主?父母一亡,还有何人尊我?”
苏逸被她一噎,随即笑了,“公主说笑,何人敢不尊公主?”
宋妍哼声,猛地看向他,“你啊,你何曾尊过我?从南荣出发到现在,有哪一件事你依过我?我每日的言行举止,哪一样不得听你的安排?哪一件事,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一件不是你说了,我就得照办?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你才是爷!”
苏逸眉心一蹙。
被墨九嗖嗖的冷风一刺,试图申辩。
可换了一声“公主”,余下的话又说不出来。
“不必欲言又止,相爷,我都懂得。”宋妍本也是一个洒脱的女子,忽遭此番变故,换了些性子,但骨子里也没什么变化。冷冷淡淡地看了苏逸一眼,她学着墨九的样子,脱掉鞋子,盘腿坐在罗汉椅上,把小毯子拿过来盖住膝盖,整个人暖和多了,又懒洋洋地笑。
“宋妍身不由己,相爷也身不由己。我们离家千里,本也不必客气说那些尊卑。便是说了,也闹不清谁尊谁卑了。宋妍如今还能落得一个栖身之地,还能有机会和墨九说说话,我知道相爷尽心了,你是好人。”
好人?
苏逸抿一下薄薄的唇,浅浅眯眸。
“公主,苏离痕身为人臣,做不得主的。”
“嗯。”宋妍轻轻抚平膝盖上的毯子皱褶,并不抬头,“你们的世界太复杂,我不懂,也没有想要懂得的心思。相爷回临安复命时,记得告诉他们,宋妍余生苟且而已,不必再挂念。”
不必挂念,潜台词——不必再想着害她了。
其实,千里迢迢从南荣来,宋妍始终觉得,能活着到达北勐,也算幸运。
依了谢氏歹毒的心肠,其实她一度怀疑自己活不着见墨九。
那一段路,她在紧张与仓皇中,整天处于忧心之中,几近崩溃。而苏逸虽然管她,约束她,但很多事情,也都在从大局考虑。在生活细节上面,他也不曾亏待她,一切按照公主的待遇给她。
至于她生气时说的“不尊重”,她何尝不懂?
一个人得有价值,有地位,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尊重,也是空话了。
“唉!”
不知谁叹了一声,一时无话。
三个人各有所思,茶香袅袅,居然静谧许久。
好一会儿,墨九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冷不丁看向苏逸。
“相爷从临安带了多少人来?”
端着茶杯抬头一望,苏逸居然没有意外她的问题。
在宋妍困惑的眸子注视中,他回头望一眼帘子,“赛罕公主……”
不待他说完,墨九摆摆手,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我师兄和弟子都守在外面,隔墙无耳,相爷旦说无妨。”
苏逸迟疑一下,浅泯清茶,似在思考。
等放下茶盏时,他冲她比划了五根指头。
“五千人?”墨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可她的眉宇之间,似乎皱得更厉害了——
苏逸疑惑地问:“看来钜子也看出来了,明日大婚不会太平静?”
呵一声浅笑,墨九拿帕子拭了拭盯着炉火久了又开始流泪的眼睛,冷冷一笑,“我以为不是明日大婚,而在今天晚上。”
“今晚?”苏逸微微一惊,然后沉默。
冷风在吹,帘子摇动,屋中突然拂过一股子幽凉。
宋妍看看苏逸,又看看墨九,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你们是说,今晚上,我们会有危险?”
墨九与苏逸交换了一个眼神,眉心突然拧得更紧了。
昨天晚上还有今儿来之前,她和萧乾有过对此事的交流看法。但目前,从苏逸的表情来看,她以为苏逸对此事的心理准备,似乎远远没有到达萧乾以为的程度——
苏逸太高估蒙合了!
实际上,也是如此。
在苏逸看来,在南荣与北勐还没有彻底翻脸之前,蒙合不至于对南荣来使和南荣公主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甚至于,若非今日蒙合突然把墨九安置过来,他对这场大婚都不会朋太多的担忧。
就各国目前的情况看,北勐骑兵虽然威猛无敌,但四处作战,战线拉得太长,一时半会未必会对南荣动手。不过,蒙合对于墨九的心思,苏逸已收到风声,见蒙合在大婚前一日,把墨九安置到了宅子里,这才猜测会有点动静,这才做了一些准备。
但即便如此,他以为蒙合要做的事,也不过仅仅为了墨九而已。
可如今一看墨九严肃的样子,他开始沉思。
“难道,钜子以为蒙合还有别的心思……?”
墨九目光幽幽,突然冷笑。
“蒙合爱女人,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更爱江山。”
苏逸似乎悟到了什么,眉目一冷,脊背猛地僵硬了。
墨九慢慢转头,被炉火印得赤红的目光中,全是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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