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友在千里(1/1)

当晨光乍泄在天光交接之际，秋时凛被门外逐渐而起的喧嚣声而吵醒了，她睁开双眸，脑袋还有些迷糊，却忽然听见了门外有节奏的轻叩声：“秋参军，可是醒了？”

秋时凛答了一声请进，陈管事就推门而入，笑道：“主公意欲今日午时便出发，不知秋参军方便与否？。”

“我随时都可以出发。”秋时凛表态道。

陈管事满意地点头，他环顾四周，发现秋未央并未将秋时凛的东西放在她的房间之内，略感诧异的问道：“秋参军没有需要收拾的东西吗？”

“不必了，到时候装点干粮和换洗的衣服就足够了，在商道上会途径一些小的部族，一般会在部落里歇脚休息。”秋时凛笑着解释道。

陈管事了然的颔首，可目光却放在了秋时凛破旧且残有血渍的衣裳上，不禁蹙眉道：“秋参军好歹是有品级的官员，按理说应有一座府宅和两名官府派送的奴仆才是，每年也有五百石的俸禄……”

“让你见笑了，我要经常出入商道，留下那些男子身的奴仆待在家里，反而对未央的名誉不太好，还得管他们的吃喝，所以我干脆将他们打发走，剩余的钱给未央请了女先生来教导。”

陈管事无不感慨：“秋参军对于令妹可谓是情深义重。”

纵使是一般的富贵人家都只是让家中的长辈教导礼教之类的事宜，除非是爱女心切，否则是鲜少有请女先生的，因为那不仅是教文识字，传授礼教，更是一种对女子身份的抬举，可以让她嫁得更好的夫家。

……

正日午时，秋时凛拿着秋未央收拾的包袱走出了房门，来到了旅舍的后门，门口旁的小巷里有两匹矫健的马用鼻孔喷着热气，焦躁地等在原地，旁边的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竟使得马儿渐渐安静了下来，察觉到了秋时凛的目光，他抬起了头，对她笑道：“秋参军。”

秋时凛赶紧小跑了过去：“安九公子？怎么只有你在这里？”

“我让张勇将货物先拖到城门口，到时候也方便我们离开。”商洛安翻身上马，将马鞭递给了秋时凛，“不用着急，慢慢走吧，他们巴不得我赶紧走。”

秋时凛一早就推断到了，他们今天的出城会格外的顺利，反正一去关外路途远，意外地死在外面的路上总比死在自家城里来的更好些，也更方便毁尸灭迹，栽赃陷害，这种事情秋时凛干得无比熟练，所以也算是有恃无恐。

接过了马鞭，秋时凛也上了马儿，道：“虽然城楼的哨兵和护卫会被撤走一些，但大多数人都见过我的样子，恐怕会将我认出来，若是上报给太守，他们就知道在哪条路上埋伏我们。”

商洛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无妨，我们先去一趟边城，再前往突厥。”

“边城？！”秋时凛惊诧地看向商洛安。

“没错，边城。”商洛安带着莫名的笑意，看向了比他想象中还要激动的秋时凛。

……

箱子与麻布口袋罗列有致地摆放在马车上，足足有十三匹马驮着货物，张勇站在队列的最前方，双眼无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城楼，见到商洛安和秋时凛一前一后的骑马而来，他的身子一抖，迅速地走到了商洛安的身侧：“郎君，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启程出发。”

商洛安巡视一遍蓄势待发的一群人，颔首道：“启程。”

秋时凛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勇，那厮竟然没有瞪着自己，而是紧紧地盯着自家雇主的背影，思及此，她走到张勇的身后，故意踹了他一脚：“诶，我现在也是你的半个主子，要不要也来巴结一下我啊？”

张勇被踹得向前趔趄了几步，多亏是有些功夫底子，才不至于甩一个狗啃泥，但也足够让他狼狈的了，他转过身去，差点就要跟秋时凛打了起来，幸好身边的人都拉住了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才消停了下来，只是那张恶狠狠的脸变成了狰狞的笑容，看得秋时凛眉头一抽。

一行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了城，秋时凛最后看了一眼高高的城楼，舒卷的云层如丝如缕，袅袅晴空，看来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再下雪了。

商洛安放慢了马儿的步调，与秋时凛并排而行，低声道：“蠢货一个，何必惹得一身腥？”

秋时凛侧头而笑，讽刺的看向了张勇的背影：“公子可能不知道，我这人从小就不招狗待见，凡是冲着我乱吼乱吠的蠢狗，我都喜欢拿着棍子把它们撵到池塘里或者河里，看着它们满嘴啃泥，夹着尾巴哼哼唧唧的样子，我才解恨。”

商洛安眉头微不可察的一挑，无奈的笑了：“你这瑕疵必报的心性，倒是颇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和我相似之人，我还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祸害呢。”

“你是否祸害，我不知道，但他确实挺招人烦的，穷鬼兼职神棍，到了突厥就能见到他，到时候我会为你们好生引荐一番，说不定你们还能双剑合璧。”

说着，商洛安的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意，那是不同于往常带着三分疏离七分温和的笑容，而是真真正正的在笑，因为怀念，因为期待。

“……他是男子？”

“自然是男子。”

秋时凛一脸惊讶又恍然的望着商洛安，原来他是断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