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王八蛋，狗杂种(1/2)

想到这里，刘蟾蜍来北方这座城市上大学的头一个晚上，母亲王惠在她的床边对话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蟾儿，明天你要带的东西都收好了吗？”王惠拉开蚊帐，用扇子在刘蟾蜍的头上扇着。湘西夏秋交接的时候还是那样炎热。

“收好了，妈，您已问了无数遍。”刘蟾蜍话语中虽然带有责怪，但更多地是对母亲王惠的感激。

“哎哟，看，你妈虽然才四十出头，但也就老了，不管用了，刚说过的话又忘记了。”王惠在床边坐了下来。

刘蟾蜍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妈，我明天就要上学去了，爹还要回到广东打工，为我挣学费，家里就只留下了你一个人，你的身体又不太好，我真是放心不下。”

王惠不太高兴了，说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你妈样，这么婆婆妈妈的。”

刘蟾蜍脸上带有一丝的难堪，说：“妈，那您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熬过这几年，等我大学毕业了，在城里安家了，一定把您接到城里去享福。”

“在城里安家？”王惠停下手中的扇子，眼神中透出一丝凄惶的神情，顿了顿，说道：“蟾儿，你知道吗？在城里安家是你妈妈年轻时的梦想啊。唉，这个梦已经破了、碎了。”又停了停，说道：“你看，我们身为湖南人，先不说什么大城市，到现在连韶山冲就没有去过，我多么崇敬那个神秘的地方啊。”王惠说完，眼神中透出无限的向往。

“妈，您别这么伤感。”刘蟾蜍接过母亲王惠手中的扇子，给她不停地扇着，“这个梦让你的儿子来给您圆，我相信通过我的努力，这个梦一定会实现。到时候，我带着你和爹，不仅要去韶山冲去瞻仰毛主席的故居，还要走出湖南，到北京，到上海，到全国各地去玩。中国实在太大了。”

王惠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说道“：我们辛苦这么多年，就是盼我的儿子帮我们圆这个梦呢。”

刘蟾蜍语言中充满着自信，说道：“妈妈，这一天，应该不会太遥远。”

“我相信我的儿子。你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也不容易，你是我们这一方的骄傲，我们做父母的都为你感到骄傲。”王惠深情地笑了，然后说道：“不过，你要知道，我们周边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看着你呢。”

刘蟾蜍理解母亲王惠的意思，神情庄重地点了点头。

“哎，蟾儿，你知道吗？”王惠顿了顿，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农村的好多青年人向往城里人的生活，都跑到城里去打工，但因没有文化、没有技能，只能做最脏、最累的活，他们被人瞧不起啊。”

刘蟾蜍眼神中透出几分坚定，说道：“妈妈，儿子不会被人瞧不起的。”

“我相信我的儿子。”王惠提高了语调，“蟾儿，你还记得那年夏天你爹在广东打工工地上摔伤的事吗？”

“这怎么会不知道？”刘蟾蜍用不解的眼神望着王惠，“妈，你提这件事干什么？”

“想到这件事，我心里就痛。”　王惠的面部表情中有愤怒更有痛苦，眼泪漫过脸颊。

刘蟾蜍将手中的扇子丢到一边，双手握住王惠的一只胳膊：“妈，您这是为什么？”

王惠用手拭去流下来的泪水，说：“广州那么远，我好不容易去向他们讨要医药费，那个搞建筑的公司老板，说我是在扯横皮，不但不支付你爹的医药费，他还骂我了。”

“妈，他骂了您？”刘蟾蜍双手使劲地摇着王惠的胳膊，情绪有些激动。

王惠抽泣地说道：“他骂我们打工的连狗都不如，还说了非常难听的侮辱我们农民的话……”

刘蟾蜍的神情激动起来，追问道：“他还说什么？”

王惠欲言又止：“他还说……”

刘蟾蜍很有些许沉不住气，催促道：“妈呀，您快说啊。”

王惠说道：“那个王八蛋的，他骂我说‘你他妈的在这里扯什么横皮，有本事去干别的去，你知不知道，你们农村人在城里不就会做两件事嘛。”

刘蟾蜍不解，直盯着王惠，催促道：“哪两件事？”

王惠欲言又止，泪水又漫过脸颊。

看到母亲这般痛苦，刘蟾蜍愈发着急，双手抓住母亲的胳膊，使劲的摇晃，“妈，那个狗杂种说什么了？妈——”

王惠的脸已经悲愤得有些难看，她说：“那个狗杂种说我们农村人在城里，‘男的只会盖房子，女的只会当**’。”

“王八蛋，狗杂种！”刘蟾蜍虽然还是一个中学生，但他也是理解“男的只会盖房子，女的只会当婊*子”这句话的含义的。当王惠把这十四个字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憋的通红，牙齿也咬得发出了声响，脖子上的青筋也暴露出来了。他知道，这两句话、十四个字是对千千万万农村人多大的蔑视和忍辱啊。

怀着满腔的怒火，刘蟾蜍心中不停地痛骂着那个搞建筑的公司老板：狗杂种，王八蛋，你他妈的城里人，老子操你八辈子祖宗，操你妈八辈子祖宗、祖宗、祖宗！！！

王惠和儿子刘蟾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时间在那一刻也仿佛凝固了，午夜的天气也显得更加的燥热和潮湿。

“蟾儿，你出身在我们这个贫户人家，能去上大学是十分不容易啊，你要万分地珍惜。在学习上，这十几年来，你也算是经历了太多，也付出了不少，但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王惠慢慢从床边站了起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