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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吵了嘴,不管是如斯,还是傅韶璋,话里都带了两分小心翼翼。
在如斯,是一味贤良地弹琵琶、许诺亲手给的傅韶璋裁剪衣裳做羹汤,在傅韶璋,是一味豪气地许愿,要干出一番事业。
于是芭蕉坞外,杨柳依依,蜂蝶成双,还一派旖旎的风光。
芭蕉邬内,一双男女对面坐着,越坐越尴尬,不过几日前,才恨不得满世界的人都走开,叫他们清清静静地坐在一处说话;如今,恨不得满世界的人走来搭个讪,以搅乱这一室的尴尬。
“咳,”傅韶璋抓了抓头,心里纳闷当初躲着人时,那份窃喜那份紧张,怎么就没了呢?信口说道:“赶明儿个,把内务府造烟花的叫来,弄几个新式的枪炮出来。”
如斯手指在琵琶上拨了一下,瞅见水里的王八爬了上来,旁若无人地趴在地上晒太阳,拿着眼睛向傅韶璋望去。
“……干脆,叫了看风水的来,打发他们航海去。”傅韶璋想到刚才在芭蕉坞外,心里还有点绮丽的念想,怎么进了这颇为隐秘的芭蕉坞,那念想就没了呢?
如斯拨弄了一下琵琶,柳眉上一阵的发痒,抬手一摸,摸出一点针尖大的黑虫子,“走吧,这边挨着水,虫子太多了。”
“……前几日下雨,虫子不是更多?”傅韶璋坐在菱花窗下,翘着腿看向如斯,犹豫再三,终于问:“你觉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话有没有道理?”问完了,人不自觉地就已经正襟危坐了。
好小子,竟然有胆子拿了这话来问她!如斯瞥了一眼傅韶璋,抱着琵琶在背阴的窗下坐着,沉吟了一番,想着若要贤良,就该劝谏他两句;若要笼络住他,就该借着这话跟他打情骂俏,思来想去,说道:“有道理是有道理,但就算妾不如偷,在外偷了两回,也总要回家见妻妾的。”
傅韶璋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琢磨着也是这样,你瞧那男人在外头拈花惹草,送这个香那个粉的,可最终总要回家,要成块的金子、银子交给妻子收着。”
“正是这么个道理,”如斯手指在琵琶上拍着,“所以,据我说,大可以不必理会那些莺莺燕燕,要偷的,由着他去偷,总之,人总会回来的。”
“是金子、银子,总会回来吧?”傅韶璋戏谑了一句。
“谈钱伤感情,怎么总说金子、银子?”如斯听出他话里的火气,拍在琵琶上的手指越动越急。
“就譬如,先前给点碎银子,也不肯要,日后,金子、银子少个角,也要猜度腹诽一通。”傅韶璋心知,只要他走过去,调戏如斯一下,两人亲昵一番,眼前这厚重的尴尬,便荡然无存了,偏偏,他琢磨着第一次“情非得已”,第二次总要在洞房花烛下,这样才不辜负洞房里的龙凤双烛,于是只盯着如斯的脚出神,不向她走过去。
如斯听他的话大有深意,索性抱着琵琶,把那女孩子一旦严肃就不可爱的话跑在九霄云外,正色道:“这话不对。先前给银子,是亵渎了两厢情愿的真情一片,岂能跟日后居家过日子相提并论?若居家过日子,不给银钱,那就算个无能的窝囊废。”
傅韶璋两只手在地上一撑,借着那力道站了起来,“一样都是真金白银,有什么不能相提并论的?为了偷,用掉的银子,可未必比那交给妻的银钱少。”
“虽不比给妻的少,但除非是养着那低三下四的烟花女子,从来没有捅破窗户纸,直接给真金白银的。”如斯心里不想跟傅韶璋针锋相对,但瞧他气势汹汹,就也忍不住顶撞了一句。
“所以,至亲的,还是夫妻?因是夫妻,连层窗户纸都不必要了,大可以直接开口讨要银钱。”傅韶璋抬高了腔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怪,真是怪!在我们家,真金白银大可以类比成官爵。拿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来说话,妃嫔们给父兄要个官,大抵是兜着圈子,嘤嘤地说‘主上,妾家那哥哥空有一身的才干、满腔报效主上的心,偏运气不好,考不上科举,主上,您瞧该叫妾那哥哥做点什么好?’。若是母后为父兄讨个官职,就似你刚才跟我顶嘴一样,开口就说‘呔,你这窝囊废,没瞧见你大舅子、小舅子无所事事地在家闲逛吗?还不赶紧地给他们找个官做!’”
如斯听傅韶璋一下子掐着嗓子说话,一下子又粗着嗓门说话,笑道:“你这是无端端的臆测!我那‘窝囊废’三个字,是骂你的吗?”
“不是骂我,又是骂谁?”傅韶璋走到如斯这边,夺了琵琶乱弹一气。
“你真是乱弹琴!”如斯站起身来去夺琵琶,傅韶璋退后两步,一面弹琴一边笑道:“呔,你这窝囊废!没瞧见你妻的妗子的甥孙子的大舅子、小舅子成天的游手好闲吗?还不赶紧地给他们个官做!”
“又胡说,小心踩了王八!”如斯看他嘴一张,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绕开地上悠然自得的王八,跳着脚去夺琵琶。
“瞧我给你反弹琵琶——”傅韶璋两只手把琵琶往脑后举,一眼瞧见天元帝带着皇后,并他大舅舅吴迤士、大舅子沈幕、二舅子沈著都在芭蕉坞门口站着,脚下一乱恰踩到晒太阳的王八身上,那琵琶说轻不轻的,往身后一坠,整个人就向后栽倒过去。
“殿下。”沈著、沈幕忙跑来扶着傅韶璋,可惜迟了一步,只瞧傅韶璋重重地倒下,脑袋在木板上磕了一下。
“瞧瞧那王八有没有事!”天元帝耷拉着脸,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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