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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鱼吃虾米了。”黎家偷了沈家的钱财做本钱,又跟延家并工部合伙偷了天家的银子坐稳“江山”;却不料,黎竹生又聪慧地借着替父兄分担家事,偷了这么好大一笔,瞧黎竹生的意思,是为叫这些东西能够大大方方地“重见天日”,要将这些东西充作如初的嫁妆再抬进他房里——就算有怀疑沈家穷酸拿不出这笔嫁妆又怎样?总之,这笔来路不明的钱财算是洗得一干二净了。“要我替你保密,也行,我今儿个白丢了四幅画,你哪一会子有功夫了,再提我寻一幅好的了。”延怀瑾笑了。
黎竹生微笑道:“这还要找功夫?等你回了家,那画就进了你书房了。”又拱手请延怀瑾随着他向外去。
延怀瑾端坐在马上,嘴里跟黎竹生虚与委蛇,眼睛望向天上乱飞的鸟雀,再瞄一眼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黎竹生,心道他这巡抚家的公子,若不分家,跟黎竹生比起身家来,也算得上是穷酸了;却不知道黎竹生这些东西里,哪些是从他们延家赚了去的。
怀里揣着心思,延怀瑾就随着黎竹生进了沈家,因沈知行、沈知言操心嫁妆的事去了,拜见了沈老夫人,只说去拜见傅韶璋,就随着在沈老夫人这打帘子的周姨娘向后院去,心知黎竹生带了那册子来,必定是要叫如初收着,就有意暗暗地去瞧,果然黎竹生借着绕过一堵花墙时,将那单子递给周姨娘收着了,瞧那周姨娘收着后鬼鬼祟祟的张望,心里只觉好笑。忽然一个激灵,心想延老夫人待他渐渐有别于延怀瑜,虽说兄弟两个不该生出二心来,但倘若延怀瑜早早地跟黎竹生一样暗暗藏了家财……那他将来,岂不是显得越发的比不上延怀瑜?
黎竹生并不知道延怀瑾的心思,只瞧他竟然站在地上思量起来,就暗暗地叮嘱周姨娘,“请姑娘重新造了册子,免得叫人认出我那掌柜的字迹。”
“是。”周姨娘悄声地应着,掩住嘴低声说:“原本瞧着东廊上一片的空屋子可用,谁知四殿下占着了,待闲下来,就清理出西廊上一片的屋子洒扫干净,左右我们家,放东西的空屋子多的是。”眉眼含笑地望着女婿,挑不出一星半点不满意的地方,遥遥地望见如是穿着一身水蓝短襦、群青裙子领着四个婢女过来,心道这世道,太老实到底要吃亏,往日里人人都笑如初、如斯两个太“上进”,如今瞧着,如初寻了很有本事的黎竹生、如斯寻了出身尊贵的傅韶璋,这位幽静闲雅的小姐,反倒落到两位妹妹的后头了……瞥见那四个婢女里,夹杂着凤氏的两个丫头,疑心凤氏坐不住了,也逼着如是“上进”呢,眼角扫了一下不住出神的延怀瑾,瞧如是微微一颔首面上带着两点红晕地向东边走,就猜着凤氏八成盯上延怀瑜了。
“姨娘不用再送了,我们已经瞧见四殿下的小太监了。怀瑾,咱们走吧。”黎竹生叫了延怀瑾一声。
延怀瑾忙回过神来,快步跟上黎竹生,匆匆地走到东廊,只瞧见一所前庭后院齐全了的院子里,一堆内务府的工匠忙前忙后,又是搬柴炭,又是休憩烟囱。
俄而一声接过响起,便见一堆宫娥,足有一二十人提着篮筐,将足足四十几种新鲜花草采撷了过来。
只瞧见那花篮里牡丹、芍药大如玉盘,蔷薇、玫瑰带着露水,茝兰杜若青翠欲滴,就连那寻常得很的薄荷、艾叶枝叶也肥厚得很,一眼望去,就不像是沈家园子里疏于打理的花草,倒像是行宫里精心养下来的;再瞧没提篮子的怀里也抱着锦盒,一缕缕的香气从锦盒里传出,像是龙延香、麝香等香料。
“殿下,花草送来了。”那为首的宫娥叫了一声。
这才瞧见,换了一身团花刺绣大红袍子的傅韶璋背着手,领着沈幕、沈著、尹太监走了过来。
傅韶璋捻起一朵牙白的兰花闻了一闻,摇了摇头,又捻起一朵芍药花来,忽然瞧见了延怀瑾、黎竹生,冒出来一句,“有那玫瑰露还不够?”
延怀瑾不明就里。
黎竹生心里一闪,心道这位饱食终日的纨绔,竟然防范起他来,忙拜了一拜,“听说殿下这边有要紧的事,不知道有没有用得上草民的地方。”
傅韶璋背着手,转着那一朵紫红的芍药,笑道:“我哪里敢用你?我这穷得厉害,正想法子赚钱呢,用不起你们这些帮闲的行家能手。”他原本就算不明白,如今瞧尹太监轻易地就从延家讨了一万两银子回来,也大约明白黎家是用什么法子借势赚钱了;况且,黎竹生是傅韶琰的人,他昏了头才用他。
黎竹生也不见气恼,笑道:“既然如此,草民告退了——草民就在前面,倘若殿下有用得上的草民的地方,吩咐一声就来。”
延怀瑾瞧黎竹生走了,也要走,偏被傅韶璋一句“延家表哥也要走吗?”留了下来,余光瞥见黎竹生走了,这边的大门立刻紧紧地关上,竟像是妨着谁一样,才这般想,就听门上响了两声,如初隔着门喊:“青天白日的做什么关着门?殿下,我是四妹妹的三姐姐,替四妹妹送了薄荷茶来。”
傅韶璋蹙眉。
尹太监嚷嚷道:“三小姐回去吧,二小姐已经送了莲子羹、萝卜糕来了。”又不低不高地说,“虽我们殿下不讲究规矩,可也不能这样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一声后,门外就没了动静。
沈著尴尬着,尹太监倒是没有顾忌地说:“四殿下送给四小姐的玫瑰露叫他们得了去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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