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看到(1/2)

当娜美在树林中发现步缺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两个呼吸困难失去意识却依然不自主抽搐的物体，哪怕到了这种地步，步缺的手依然紧紧的抓着阿龙的手臂没有松开，让一边想要把他拉走接受医生治疗的娜美费了半天的劲儿。

“嗬嗬……嗬嗬……”

娜美明显听到步缺艰难的呼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比一个哮喘病发作的病人还要痛苦的样子。

“医生，医生！”

背着步缺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娜美的步伐显得很艰辛，但她依然将步缺背到了有医生的地方，或者说是半背半拖的样子——战斗中活下来的海军也没有一个是完好的，还记得步缺引走阿龙的就只有娜美一个人了。

因为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就算是可可亚西村民将所有的房子都提供出来也不可能撑得下这么多人，因此街道便成了天然的病房，只有医生负责治疗的地方才在屋内。

街道上几个伤势并不严重的海军看到娜美后赶忙上前帮忙，好歹是将步缺送到了医生那里。

“d，少尉的伤势怎么样？”

名为拿高的老头是可可亚西村的医生，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脸上带着酷炫的墨镜，虽然是一个老头的模样，不过，称得上是老当益壮的典范。

“眼珠上翻，呼吸困难、急促，身体不自主抽搐。”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拿高叹了口气，“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做好心理准备？

“不可能的！阿布这么强壮，一点小小的毒气难不住他的！医生，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娜美几乎失声的说道，她是决然不会相信那个傻乎乎的、笨拙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当小偷的男人是这么的脆弱，“没错，一定不会出事的，当初在大海上他也重伤昏迷过，他可以挺过来的，一定可以的。”

娜美自我安慰的对拿高说着，双手死死的抓住对方的衣裳。

拿高看了眼依旧在病床上躺着的步缺，再看了看娜美，只能坚定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依这个小伙子壮实的身体来看，这点状况绝对是没问题的。”

面对娜美这样的请求，拿高也只能如此，就算是他知道，这个名为步缺的男子多半是抗不过来的，但他依旧这样说了，希望，真的可以发生奇迹吧。

黑暗，无尽的黑暗包裹着步缺，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说不得动不得想不得，空虚笼罩着他。

毒气毁坏了步缺近乎所有的神经，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五感尽失，可是，步缺依然活着，他并不像植物人一般像是睡着了一样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甚至可以说这反而加深了步缺的痛苦。

一个非常有名的惩罚叫做小黑屋，当一个完好的人在一个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的完全密闭空间内，只要几个小时便可以让一个健康的人类陷入不健康精神状态中，步缺现在的环境比小黑屋还要恐怖，他不可以唱歌自娱自乐，触摸不到任何事物，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步缺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坏境中度过了多长时间，可是，他快疯了。

他想要呐喊，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可是没有任何的感觉，黑暗，只有无尽的黑暗陪伴着他，无声、寂静。

步缺思考着一切让他快乐的事情，可是很快便发现自己将那些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几十遍，他厌烦了，但是没有事情做，只好继续思考，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从哪里去？可是很快，他便不耐烦的放弃了，他没事做了，所以他想休息，可是应该怎么休息？

不会瞌睡，不会睡着，所以，他只能继续思考，最后，他疯了！

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有人替自己擦身体，有人替自己喂饭，因为身体连最基本的下咽都不会了，只能被对方嘴对嘴的喂一些流质品，他看到了自己在一间屋子里面，屋子外还时不时的有人走动。

步缺下了判断，自己一定是疯了，虽然疯了的人都不会说自己疯了，可是步缺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一名理智的疯子，因为只剩下思考，所以自己一定是精神错乱了，自己创造了一些幻觉欺骗自己，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自己骗自己，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触碰到了床板上铺着的透软被褥。

恩？

步缺楞了一下，随即看到自己确实是躺在床上，身体传来的触觉又告诉自己，自己的手掌确实是放在被褥上，难道，自己是真的看到了这些？

终于，步缺找到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从手掌传来的触觉开始，步缺逐渐的找到了身体所有的触觉，但是他依然不能动，还好，因为可以看到周围发生的事情，他不至于继续疯下去，渐渐地，他可以知道被味道嘴里的食物是什么样的味道了，并且愈发的清晰起来。

已经一个星期了，虽然拿高说步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醒呢？娜美坚持替他擦洗身体、喂食，负责他的生理问题，可以的，她相信阿布，要是他的话，一定可以醒来的！

虽然是这样为自己打气，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别奢望了，阿布是永远醒不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娜美低声嘶喊，却连自己都不相信这样事情。

恩？

突然，一只手掌颤颤巍巍伸过来擦掉了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