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春风十里(1)(1/2)
尹素问在心澈那里闷声碰了几个软钉子,总觉得他是刻意要与自己保持距离却又没法问出缘由。她本以为自己是个生性冷淡不愿与人亲近的人,待遇见了张少卿和心澈之后却又发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那个尹素问执拗却真心,像一只傻乎乎的刺猬,傻到一旦认定了一个人,无论爱人或是朋友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刺都统统拔下,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时至今日,心澈忽然的冷漠竟一时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心澈师父不是那样善变的人。”
去往膳房的路上,她仍在思考着这个恼人的问题。猜出一种可能的答案又马上被自己否定掉,最后思来想去终于让她想到了一种最合理的解释:作为云居寺百年难得一遇的得道高僧,心澈本就应当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受俗情干扰的世外高人。之前搭救尹素问的种种也只是出于一个僧人本能的慈悲和善意,并非她自己所想的深刻友谊。对于这样的高人来讲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恐怕早已没有了什么熟悉或陌生的情感。
她想通了,也终于愿意肯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这样便可以理所当然地收回自己的那些不正常,收敛自己的热情,变回从前那个无比坚强的尹素问。
夜已深,依山而建的云居寺中小路蜿蜒,天生路痴的尹素问连续问了几个小沙弥才终于找到了去往膳房的正确方向。行至一个狭窄的弯道处,远远见着台阶之上走下一个手持火把的人影,她礼貌地侧身让路,倒是那持了火把的人与她擦身而过之后又反身折了回来停在她身边。
“哈哈,我还说怎么深夜的大庙里还有女人呢,原来是凶丫头啊!我们还真是有缘!”
“你是?”
“怎么,才几日不见,你个小丫头就不认识老子了?!”
来人将火把凑得更近了些,尹素问才终于看清了这自称“老子”的狂野之人果然是与人熊激战当晚遇到的那猎户屠老大。
“原来是屠大哥!大哥见笑了,素问眼睛不好,自小就有轻微的夜盲之症故而才会没认出人来。”
“不碍事的,我们山野粗人没那么多礼貌讲究。不过,今天又不是开斋日,丫头你大老远地跑来这庙里作甚?”
“府中有些祈福祭礼的事情需要拜托大师帮忙,所以就着急着亲自来了。屠大哥也是前来祈福的吗?”
尹素问下意识地找了个借口来搪塞转移话题,她只觉得既然心澈已如此介意与自己走近,那么也没必要再让人知道她特别的探望与关心。
屠老大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在,一面与她说话一面自顾自将背上的柴火倒在地上重新整理好。
“丫头真会开玩笑,猎户人家的有啥好祈福的。我呀,要不是为了来给心澈大师送点药,这会子早就下山回家了。”
“给心澈师父送药?莫非师父胸口的伤还没好?!”
“胸口?伤不在胸口啊,你是说那人熊抓的伤?哎呀,那点伤虽然厉害,可有我屠老大在早都给治好了。这回啊,师父可是伤在手上的,老子也是纳闷了,你说这大师心肠那么好运气却差了点,好好的下山讲个经都能受伤也是天不长眼。唉?丫头人呢?”
屠老大自言自语的毛病没有改,待他收拾完一捆干柴再抬头时已不见了尹素问人影,只能对着迅速消失在暗夜中的身影高声嘱咐着。
“丫头你倒是慢些跑啊,小心看不清的石头路!”
尹素问顾不得听身后的声音,只凭着记忆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因着很多地方看不清路又接连摔了几次。她只想着无论如何要再见心澈一面,要问问他为何要着急赶走自己却又独自忍着伤不肯说。
记得小和尚无意间说过心澈并不与寺中众弟子住在统一的僧舍区域,而是与老方丈一样独自住在大殿后方另起的半封闭禅院内。夜凉如水的山寺晚上,那个本应该冷眼旁观一切的倔强女子,在陌生的黑暗之中奔徙,心急如焚地想要去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朋友。
山间天气阴晴多变,原本黑沉沉的晚云被夜风吹散后便有了星星点点的星辉洒落,不一会月亮也露了脸,庭院里没有点灯倒也不觉得暗。
心澈作为云居寺下一任的方丈接班人拥有自己独立的禅房和一片庭院。院子不算大,他也没有侍弄花草的习惯,四方的院内除了一只石桌以外便干干净净再无一物,虽然略显空旷却胜在位置择优。那本是一处半封闭的居所,除了一条唯一与寺内联通的小径之外,院子的另一侧便是东皇山南坡,四季更替、草木风石,只在此一处俯瞰便可尽收全景,倒也算得别致。
云居寺内不设武僧科,除心澈外众僧皆不习武。他从小性格安静又不喜刀枪剑戟也曾一度排斥武力,老方丈却只交给他一套沉甸甸的包袱说里面的八十一本功谱务必勤加修习,此乃师祖沉光法师遗训。
心澈年纪虽轻却是寺内目前位份最高者,除了那位从未出现过的师父以外,已经仙逝的沉光法师所言是他必须要遵守的。一花一世界,经过这十数年的潜心修炼,他倒也渐渐发现其中奥妙,慢慢从浅尝辄止到得心应手再渐入了人武合一的境界。
尹素问好不容易寻到了方丈庭院的正确位置,踏着那隐秘的小路慢慢走近便看到了月下舞剑的人正是心澈。
心澈的黄金刀已赠与了尹素问,此时他手中所持的并非长剑兵器而是随手自南坡捡来的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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