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愁云黪淡万里凝(2/2)
声高,只怕若再不出去,便是会有宦者进来强拉人了。她正犹豫着是否要出去,忽然门帘一挑,可恨的人影闪现于眼前。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让她可以咬牙切齿的凌菲。
凌菲侧着身子看着她,这样的侧身是对未央极不尊重的,“不必进来了,就在外宣旨吧!”她若有似无的盯着未央滚圆的肚子,开口命令道。
外面迟疑了片刻,便闻得宣旨郎官抑扬顿挫的声音。旨意很长,絮絮叨叨念了好半天,以一种充满不屑,极其愤怒的语调,这是宣旨郎官揣摩黄帛上文字,传递圣意的惯用方法。
未央一字字听着,脸色随之变得惨白,心也跟着坠入万丈的深渊。
圣旨的大意就是落尘给她的消息,可是最不能令她接受的,是旨意上替她安排的结局。
未央屏住呼吸,竭力压制心底的悲愤,抬头直视凌菲,道:“我要见圣上。”
凌菲的话冷冷的在她耳边响起,道:“你认为你可以吗?”
未央必须力争,“我要见圣上,我要亲口听他发落!”
凌菲的目光有些疑虑,紧接着撇开头,眼神明灭不定,“圣上说了,一切但凭大冢宰做主。”她说的声音略显低沉,仿佛刻意而为。
但未央却相信她说的话,甚至在这一刹那,她相信凌菲这句是出自真心的,意在转告她这阴毒圣旨的始作俑者。然而相信归相信,未央决不接受。
蝶舞扶住她,凄惶的哭泣着。她悔恨万分,若是执意劝未央随落尘离宫,焉能有今日?
凌菲显然不愿纠缠,轻拍两下手掌,只见进来一个宦者,手托小案,案里呈着一碗黄橙橙的汤药。
“娘子,请吧。”凌菲抬眼示意,道:“这是太医署精心配制,尽量减轻娘子的痛苦。”
未央直愣愣瞪着,那金黄如日暮夕阳的药碗,竟是要被她看得溢出血来。脉搏的跳动渐渐急促,怦怦、怦怦直击着心脏,胸口像是有什么即将要迸发开来,心如同坠入腊月的太液池中,那彻骨寒冷激得她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竟是克制不下去,直抖得如秋风中残留枝头的枯叶一般,心中有声音极力狂呼,“我不喝,我不喝,我不喝!”舌底的怨恨再忍耐不住,仰头迫视着凌菲,死命的道:“这是圣上的骨肉,流的是大周血,是宇文阀的血脉,太后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凌菲微微抬首,语气冷漠到没有温度一般:“圣旨已经写得很明白了,娘子有什么委屈,就算和奴婢说,奴婢也做不得主!”
蝶舞虽然明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仍然按耐不住,冲上前去就要拍落那个宦者手中的药碗。那宦者敏捷的往后推开,已有两个粗壮的嬷嬷上前将她摁倒。
凌菲犹疑的看着她,在蝶舞开口怒骂前,冷不丁的道:“你想死么?”
“你……”
一个嬷嬷抢在她前面,死死捏住她的下颚,强行撬开她的嘴,另一个从袖套中摸出一块绢布,将她的最塞个严实。
蝶舞双目赤红,拼命挣扎着,瘦弱的她又哪里会抵得过力气大的嬷嬷们。她渐渐的沉寂下来,只因凌菲说的不错,她若真的拍落了汤药,岂不是给了太后更多的口实栽陷未央。
未央胸中激荡难言,腹中因着这激荡愈加疼痛,仿佛她的孩子亦明白她这为娘的委屈,为她不平。
凌菲转目过来的一瞬,未央萌生了本能的逃意,可是凌菲上前揪住她的手,用力将她往榻上一推,驱前道:“娘子不要让奴婢难做,娘子越是如此,痛苦只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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