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杀气寒深血纷纷(1/2)
华丽的马车在寂静黑暗中疾行,三十名黑衣白甲的护卫在前挑灯策马引路,纷纷扬扬雪片碎地,打在气死风灯上簌簌作响。车的左右及尾后亦有五十名军士护行,瞧那些人腰中带剑,手中持戈,策马疾行的姿态稳健,丝毫不为颠簸所动,一望便知不同于一般开府兵丁。
马车离开长安城,渐渐远离这座喧嚣繁华的闹市,不知往何处而行。
未央掀起车帘而看,诧异道:“蝶舞,这好像不大对劲。”
蝶舞似从沉思中醒转,愕然相顾:“怎么了?”
未央颇觉她的反应奇怪,皱眉道:“这不像是去陇西的路。”
蝶舞看也不看车外一眼,笑道:“奴婢不认得,估摸着这条道好走吧。”
此刻他们一行已拐入山路,小路崎岖,雪粉色不住从天而降,雪厚一尺,他们的车轮都镶了特殊材质利于雪地拖拽的木板,饶是如此也因地势越高而行进艰难,又哪里是好走?何况去陇西根本无需绕行山路,沿着方才疾行的官道一路向西即可。
未央脸色有些变了,喝道:“停车!”
外面的人却迟迟不停车亦不答话,只顾往前行进,未央已知自己被骗了,他们根本就不是要带自己去什么陇西,随即一想蝶舞还在,也不可能会是旁人设下的陷阱。她虽不知就里,但绝不容许半点隐瞒。“我叫你们停车,听不见吗?”未央恼怒的掀起车窗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凶悍的身影。
她禁不住打了个颤,只见那人先是扬手挥停了众人,接着冲她拱手施礼道:“娘子有何吩咐?”这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杀意,未央瞄了他腰间所系的宝剑,竟为他气势所逼。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态度恭敬,答道:“小人达鲁,奉命护送娘子。”
未央道:“奉命?奉谁的命?去哪儿?”
达鲁坐在马背上,目不斜视的盯着雪地道:“奉主上之命,护送娘子去陇西。过得此地山林便是大河。”
未央以为他所言的主上即是宇文邕,暗付宇文邕何时秘密养了这样一批人,嘴上却冷笑道:“你当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么?这分明是往东边而去,敢问将军陇西可在东境?”
达鲁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猛然抬头,答非所问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说!”未央沉声喝道。眼中掠过不满,愈发觉得此事不简单,“到底是要去哪里?”说罢她转头看向蝶舞。闷声道:“你说。”
蝶舞打了个激灵,忙道:“娘子让奴婢说什么?”
未央唇角滑过一丝冷意,道:“好呀,你们串通起来,独瞒住我一人。你当我是什么了!你们若不说个明白,这就回宫!”
蝶舞吓了一跳,慌忙跪叩道:“娘子不可!”
未央见她如此反应激动,越发觉得此事大有内情,隐隐察觉到些许端倪,却又不敢相信。她楞呆了半晌。手蓦然停顿,缓缓放下,深吸了口气。用一种暗到可谓死寂的声音说道:“是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马儿嘶鸣,车子又再起行,黑夜里,车行马嘶之声,不住响起。扰扰攘攘,破坏了雪夜不可侵犯的宁静。
蝶舞犹豫了好久。一咬牙,正要张口,突然传来一阵破空的羽箭声,她惊叫道:“娘子小心!”想也不想,在未央尚且未及反应过来时,飞身扑向她,将她护在身下。
随即听见马儿的嘶鸣,车子陡然晃动,骤然停下,达鲁的呼喝声从外响起:“有刺客!有刺客!”两人尚未坐稳,便听得外面已是刀剑相交的铿锵声。
月色明照的雪地,映射着惨白的流光。
未央兀自心中一惊,已知不好,蝶舞也吓得脸色一白,达鲁挑帘,以命令似的口吻叫道:“下车!”
未央和蝶舞相视一眼,同时起身相携下车。火光映透下,满眼皆是电光闪烁,满耳尽是刀剑齐鸣。晃眼一瞧,两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数十名的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困,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数具死尸,分不清谁是自己人,鲜血喷洒在雪地上格外触目惊心。
“秘卫!”蝶舞掩嘴低呼。
未央从未见她如此惊色过,骤闻“秘卫”,她也震住了。秘卫诸人,均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宇文护出动他们,分明是要自己死。就在这片刻的愣神,只听一声惨哼,一名侍卫被一个秘卫腾空而起,一脚踢下马来,另一个秘卫上前在他颈子上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刀。
未央骇然,只觉双腿发软,不听使唤,差点跌坐在地。蝶舞反倒是镇定下来,连忙拉住未央的手道:“娘子快走。”
一批侍卫护着他们一起往远处的山林间退去,而另一批则回身以身挡敌,为他们争取退避的时间。
达鲁边行边沉声问道:“小林,木筏预备好了吗?”
叫小林的一个护卫忙道:“备好了。”
“好!咱们走!”达鲁按了按手中的剑柄,坚毅的眼神令人暂觉安慰。
达鲁看了一眼未央,见她于雪地里步履艰难,眉头一蹙,抽出剑,在她的裙摆除划拉了一刀,对蝶舞道:“除了衣襟!”
未央甚觉尴尬和有失体统,但也心知此时保命要紧,也顾得许多,和蝶舞一起三下两下把裙摆割下。达鲁正要说话,忽地目瞪口呆看着前方,剧震道:“不好!”
只见松林处忽地亮起漫天红光,以千计的火把,扇形般由丛林边缘处迅速迫来,喊杀声由远而近,来势惊人,众人大惊失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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