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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血法——往鼻子里硬塞棉条,直到不能再塞,整个鼻腔已出现了轻微变形才作罢,所以从小医院在我的印象中,除了苏打水的味道,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再加上后来母亲在医院病逝,雪白的医生大褂、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总让我想起那晚冰冷的雨水和母亲苍白的脸庞,所以对于医院我已经产生了本能性的抗拒和排斥,顾长熙带着我走进医院的第一步,我的双腿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发软。顾长熙察觉到我落后几步,回来微微扶着我坐到绿色塑料座椅上:“你先等会儿,我去挂个号。”
我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他将一个保温杯放在我身边,问:“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摇了摇头。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挂了号,先去看感冒。看诊的医生挺利索,刷刷龙飞凤舞地开单子,验了血,听了心肺,又让我“啊——啊——”翻着白眼张嘴检查扁桃和口腔,接着又刷刷开了几张单子,让我们转战口腔科。
口腔科的医生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带着手套在我嘴里摸了一圈,又用器材检查了一下口腔,问了几个问题,我发着烧又牙疼得厉害,有气无力地“嗯嗯啊啊”了几句,她翻起眼皮瞅了瞅我,厚嘴一撇,侧身转向顾长熙:“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犯这种病?一般小孩才会由发烧引起牙痛,而且多半是爱吃甜食引起的。知道自己有龋齿,平时还非甜的不吃吗?”
我蔫着不想搭腔,顾长熙愣了一下,看了看我:“以后会注意。”
女医生翻了个白眼,一边低头写单子一边道:“说都是这么说,吃的时候哪里还会记得痛的时候呢?自己有龋齿就要留心,她记不住,”女医生瞄了眼顾长熙,“你应该多提醒她啊。”
我脑袋虽然晕晕乎乎,但也察觉出这医生肯定误会我和顾长熙的关系了,正想开口解释,却听见顾长熙好脾气地道:“好的,谢谢提醒,以后不会给她吃甜的了。”
女医生用鼻子“嗯”了声,放下笔,把单子一撕,交给顾长熙:“先去缴费吧,这牙不能要了,得拔。”
“啊!”我大叫一声,捂着腮帮子:“一定要拔吗?”
女医生像看神经病人般的看着我:“不拔怎么办?难道你要一直痛下去吗?这牙不拔,你的烧就一直退不了,你知道你这牙都已经烂到牙根了吗?不想拔牙你早干嘛去了?”
我心里有些窝火,可惜牙痛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刚张口顾长熙放了一只手在我肩上,朝着女医生道:“拔了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女医生抬起头看着顾长熙,平铺直叙:“没啥影响,至少不会再牙疼。要是实在不想拔也可以,输几天液消炎,但是以后还会发作。”
我眼巴巴地看着顾长熙,他侧头看了下我,轻声道:“要是不拔牙,以后还是会疼的。”
“那,拔牙疼吗?”我的屁股已经条件发射地发痛了。
“要打麻醉。”女医生冷不防冒一句。
“我去缴费了?”顾长熙征求地道。
“等会儿,”女医生忽然道:“生理期吗?”
我有点难为情,轻轻摇了摇头。
“好,那没事儿,你去吧。”她冲顾长熙道。
半个小时后,我的牙躺在了洁白的医用器皿上。 因为嘴里塞着棉花,麻醉没有过去舌头也不听使唤,我仍是说不出话,顾长熙低□子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笑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好点没?”
我点点头。
他又笑了一下,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渗出的细小的汗珠。
我“哼哼”两句,指了指身边的座椅。
“没事,”顾长熙扶着我刚刚起身,女医生一边脱下手套一边道:“休息一会儿就去输液吧,还得消炎。”
我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怎么还要输液?
谁知那女医生接下来的话更让我目瞪口呆、满面通红,她用再稀松平常地口气道:“这两天你们注意点避孕措施,拔牙用了药,若怀上,对孩子不好。”
我闻言石化,而顾长熙的动作只微微顿了一下,转而有礼貌地微笑道:“谢谢。”
回到学校时,已是晚上8点多。
下车的时候,顾长熙仔细盯着我的脸,问:“是不是又烧了?脸怎么还这么红?”
我没敢告诉他脸红是因为他下午的话。
“不烧了,”我赶紧捂住自己的额头,“好多了。”
顾长熙抬起来的手伸在半空,又轻轻地落了下去。
“谢谢你,顾老师。”
“不用。”
“要的要的。真的要的。”我认真地道:“今天这么辛苦你,害得你饭都没有好好吃,等我好了,我请你吃大餐。还有,今天你垫付的钱,我明天送到你办公室来。”
“你先养好病。”顾长熙淡淡道。
“肯定要给你的。”我坚持道,“这是原则问题。”
顾长熙凝神瞧了我一两秒,忽而展了眉眼,道:“那请我吃大餐吧。”
车灯昏黄,我生出一丝恍惚,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揉了揉眼,一切都还没有变,于是愣愣道:“那好。我先走了。”
刚走没两步,后脑勺被人敲了两下。
“我就觉得像你。”一转头,雷一楠嘻嘻笑道,“怎么了?精神不好?”
“生病了。”我蔫蔫地道,眼睛不由瞥向他的身后,顾长熙的车早已远去。
“我早就瞧出你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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