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村言村语(1/2)
谭家坝是个好地方,山谷中这般大的平地不多,更可贵的是山间小溪蹦跳,两边山谷下各有一条,及至谷口,又汇作一路,流进蔡家河里。
庄户人家洗衣裳,多是挑的清早时间。趁着太阳未出尽之前将一家老小的衣服洗了,就在溪边的青草地上摊着晒干,晒好的衣裳上一股子青草香气。
近日农忙,就是各家的女人们也是早早跟着上了坡,因此趁着午间歇息的时候,倒有不少勤快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在溪边洗着衣服。
见刘妈妈和小小来了,她们善意地跟刘妈妈打了声招呼。若是以往,打过招呼也就罢了,毕竟不熟悉,除了少数几个长舌爱打听的,拉了刘妈妈问东问西。这方面刘妈妈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几个农妇哪里是对手。尽是让她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时日久了,那些正直的倒对她有几分喜爱,言语神态上也更亲切起来。
今日倒不同,媳妇子们打过了招呼,脸色都挺怪异的,看了看刘妈妈神态自若,实在忍不住要八卦一下,便开口问起二郎挨打的事来。
刘妈妈哪里肯说多的?应付了几句,却发现媳妇子们神态怪异,便问道:“你们到底有啥事想说?说来听就是,我也不是那等讨人嫌的。”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媳妇子便说:“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午间见你家赵老大打孩子,觉得有些不忍。这孩子再是不听话,教训教训就是了,何苦折了木僵子打?那个东西上头尽是刺,这打到孩子身上,那不得一身的刺也不好挑?”
其他几个附和了几句,无非就是也瞧见了,心里觉得不甚舒服。
这男人啊,没经过十月怀胎的苦,对孩子的那份心跟做母亲的就不一样。之前赵家老大抽打两个孩子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男人们还好,女人们哪个不看着发憷?都想着若是自己家男人,就是不过这日子了,也要跟这男人拼命的。
后来听见二郎那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唤,估摸着肯定是打出毛病了,可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实在是好奇地很。眼下见着赵家人,忙不迭地上来打听。
刘妈妈不乐意说,不代表小小不想知道缘由。
她蹲在溪边,洗着自己的小衣服,回头看了那披散着头发的媳妇子一眼,唤了声“婶婶”,好奇地问道:“木僵子是什么?”
一片洗衣服的女人们就笑了起来:“到底是城里娃娃来的,这山上的野树野草多了去了,竟都不认识的。告诉你自己瞧去,从谭家山上下来,一直到谷口,只得腰高的那个,就是木僵子。也没甚别的用处,春日里花倒开得多,再冷上几天,就可以刨了当柴烧的。不过收拾的时候可得小心,满树的木刺哩!”
刘妈妈怪小小多嘴,轻轻扯了她一下,冲她抿了抿嘴,示意她别再说。
可既然已经起了这个头,洗衣服的女人们不用小就自然说了起来。
等到刘妈妈和小小闷头洗完衣裳,差不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老宅下的树上搭好了衣裳,刘妈妈便忙着去告诉陈氏这个八卦了。
天赐和天佑已经睡醒了午觉,立在窗下的箱笼上写字。见刘妈妈进来,陈氏皱着眉对她说:“你看看,这样地方怎么练字?明日告诉刘管家一声,将我们带过来的家具里头,我记得有张黑檀木的书桌,取了拿过来让少爷使着。这时间长了,身子歪了哪里还有好字?”
刘妈妈点头应了一声,又迟疑道:“不是说等老爷在城中谋了职直接搬过去么?这陡然弄来,岂不是打眼哩?”
陈氏叹了口气:“你瞧瞧如今这情况,咱们窝在这村子里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走不脱。越了年去,老爷要去赶秋闱,咱母子几人不还是得在这儿继续待着?既如此,还不如好好打算着把日子过好。”
刘妈妈想了想,也无话可劝,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前默字的天赐天佑。
两个孩子极是认真,一笔一划都写得规规矩矩的。小小站在一旁看着,心里羡慕。虽说她不是文盲,可这毛笔字真还从来就没写过,跟前世学的一比较,好多字都是繁体的,只能认识个十之五六,其余的都是靠猜了。
陈氏便叹息道:“如今其他的也不多想了,只盼着初一和十二两个,出息些,我这日子便也有盼头。好在老爷虽是面冷,对孩子倒维护得紧,不像大哥……”
刘妈妈听了,便凑上前,小声地将早前洗衣裳时听说的缘故说了,陈氏睁大了眼惊呼:“不会吧?”
声音太大,惊动了写字看字的几个孩子,齐齐回头望着她们。
陈氏便强扯个笑容出来说:“天赐写了这好一会儿了?怕是累了吧?带着天佑和小小出去玩会儿,母亲跟刘妈妈说说话。”
几个孩子便知趣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外头院坝里,赵李氏不知何时拖了把椅子出来,靠在门边晒着太阳,瞧那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对门东厢阁楼里静悄悄的,几个小的应是还在睡着,门儿掩着。
天赐三个轻手轻脚下了石阶,天佑便要往溪边去耍,天赐不让,绷着脸吓唬他:“你若又去跟别人打架,父亲回来若是抽我咋办?”
天佑素来是皮惯了的,立刻顶嘴道:“我打架是我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说啥也不会让父亲打你的。哥你就放心吧!”
天赐还是不肯,天佑便回头叫小小:“你说,咱就去溪边看一会儿,能出什么事?”
小小自然是不肯他去的,往天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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