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起死回生(1/2)

“晦气！”

站在人群最外头的车夫听清了这句话，唾了一口口水，恼火的低声骂咧，“摊上这事！”

他本是耐不住老婆子的纠缠带这祖孙出行，结果在路上死了人，这可是惹上天大的麻烦。

“徐叔，你不如去让大家收拾东西，立马准备连夜入城。不论这孩子有没有救，都不可能在这荒郊野外耽搁一宿。”灵枢走出帐篷就听到他的抱怨声，瞟了他一眼，冷声道。

徐叔听她说得有理，摸着头道：“我倒忘了！都别站着看热闹了，赶紧收拾，连夜入城！”

这才有三三两两的人先行离开去收拾，还有几人留在边上观察情况。

灵枢顺手取下腕上的头巾将长发挽起，快步向老婆婆的帐篷走去。作为大夫，救人几乎是她的本能，倒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一种近乎执拗的习惯，看到濒危的人，她就想救。

围观的人走了几个，还剩四五个，灵枢一眼便看见一位年轻人在帐篷里，磕磕巴巴的安慰着老婆婆，方才众人的冷漠和书生的热心她看在眼里，不由多看他几眼，他生的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十分秀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郁的书生气息，此刻显然是对眼前这状况有些惊到，脸色微微发白。

老婆婆抱着孩子哭的声嘶力竭：“我儿子进京赶考两年未归，媳妇死于难产，就留下这个么独苗，若是没了，老婆子我拿什么向儿子交代！不如把我这婆子的命也拿去！”

众人纷纷出言安慰，却无人能实际的解决任何问题。

灵枢拨开人群，经过书生身边到老婆婆跟前，平静道：“将孩子放下。”

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声音不大，却像是平静的夜空中响起一声闷声，镇住了全场。

老婆婆忘了嚎哭，愣愣的望着她——这一路上都在看书，数次对她示好又被她拒之门外的姑娘。

灵枢径直在她身边蹲下，伸手不费吹飞之力夺来孩子平放在地上，只简短的解释道：“我是大夫。”

不顾众人诧异的神色，她用带好手套的手指撑开孩子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收缩情况，帐篷里的光线太昏暗，她索性抱起孩子出了帐篷，平摊在月色下的草坪上，再次观察他的瞳孔。瞳孔尚未涣散，挤压后还能复原，兴许还有一线救活的希望，每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灵枢利索的解开孩子身上的衣物，他身上皮肤完好，并无染疾的迹象，唯肺部一块略微散发黑气——当然，这是只有她的肉眼可以观察到的。

灵枢问道：“是肺病吗？”一边问，一边还在孩子浑身上下以二指按压，确认他的内伤。

老婆婆看着灵枢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心里全然不相信她是大夫，对她的询问不知如何回答。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忙道：“婆婆，姑娘问你你就说，情况再坏能比现在更坏吗？”

老婆婆一愣，是啊，娃都没气了，情况还能更坏吗？她哭着道：“是是，他是早产，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村里的大夫说是百日咳，我本想到了西河郡再给孩子看大夫，没想到路上就……姑娘，你救救我孙儿……”

百日咳！围观的众人叹气着摇头，那可是治不好的病！

灵枢仍旧仔细的检查者孩子的情况，面色丝毫不为所动。

百日咳的确麻烦，阵发性痉挛性咳嗽，如未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病程可迁延数个月，患儿的年龄越小，病情越重，可因并发肺炎、脑病而死亡。在现代，菌苗的广泛接种，百日咳的发病率、病死率明显降低，可是在医疗尚不健全的古代，这种病几乎等于死。

书生没有像其他围观人士那样叹气，他呆呆的望着灵枢干脆利落的动作和处乱不惊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姑娘特别可靠，完全可以信赖，连那张平平凡凡的脸，也看的特别舒服。

确认孩子是因为剧烈的咳嗽导致短暂性窒息后，灵枢不再迟疑，伸出二指插入孩子的口中，长指直接探入孩子的咽喉，挖掏出一些污秽之物，引得老婆婆惊叫连连：“姑娘！孩子都已经去了，你还在折腾什么？不让死者安息啊你！”

灵枢默不作声，将孩子的食道清理后迅速的换了副手套，双手到了孩子的腹部，食指和中指用力，向后上方挤压患儿的上腹部，压后随即放松，如此循环往复。

几下来去，满脸怀疑的老婆婆还是默默闭嘴，苍老的双眼巴巴的望着灵枢，等着最终的结果。

这种时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灵枢的手按了三下，孩子突然咳嗽一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围观人士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发出一声惊讶又欣喜的“哇！——”

书生欢喜道：“姑娘，你太厉害了！”

老婆婆先是愕然，旋即喜极而泣：“孙儿！……”

哪知，她才伸手把孩子抱在手里，孩子又微弱的咳嗽起来，嘴里吐着白沫，不住的翻着白眼。

老婆婆再次被吓的六神无主，慌乱的问灵枢：“姑娘，这是……”

“他的肺病病入膏肓，必死无疑，就算你赶往西河郡，那儿的大夫也救不了他。”灵枢下了定论。

婆婆一听这话又是吓傻了眼，呆住片刻后急忙将孩子放下，跪在灵枢面前重重磕头：“姑娘你救救我孙儿，救救他！”

现在，她全部的希望都倾注在眼前这小姑娘身上，孤注一掷了！

灵枢扫了一眼那已在死亡边缘的孩子，迟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