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两淮风云(2/3)
p>“县城里不是张榜说了,新皇帝免了灾地两年的田赋,总能让人缓口气吧!”老人摇头叹了口气,“说是免了田赋,但还有差役和那些杂七杂八的名头……收多少税,说到底还是县衙里头说了算,要是摊上个前头县令那种,地里的收成怕也剩不下几个嚼头……”
这话触动了乡里人的心事,谈论的兴头便有些蔫了。
柳二家的看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家三伢子说了,共济会在楚州城有分会,救灾完事也不走——要真来个黑心捞肺的县令乱收税,咱们就告到共济会去。”
“……啊嘞,咱们好歹有个说话的地头。”
两淮的乡民百姓扯谈得热闹,州县的学子们更是群议纷呈,但读书人和种田人说的话拢不到一块儿。乡里百姓痛快狗官被惩,称赞朝廷和皇帝的仁德,但相对来说,人们更多的感激是冲着共济会——毕竟距离更近,而那位有钱又有貎的共济会女会首,更满足了平民百姓八卦热聊的心态,提起她的次数绝对比称赞赵官家的多。与此相反的是,读书人对朝廷和皇帝一片赞颂声,赵构被称为“仁君”的德望再次高涨。
州县学子的赞颂自然被监察御史上奏呈到朝里,一时拍皇帝马屁的谄媚者甚众。
逢紫宸殿朔参朝会时,一些臣子谀词如潮,盛赞:“陛下圣明,仁心爱民……如此大灾,却绝了流民之患,且饥死者甚少,其功德乃前朝历代不能及也……”又有赞:“陛下果决弘毅,澄清两淮吏治,清浊百年弊害,堪为当世明君……”
赵构被这番谀词赞得心花怒放,面上却端着矜持,“此乃政事堂和诸卿尽力之功。”
宋之意暗地里撇唇冷嗤,游移的目光和侧后方的兵部郎中谢有摧遇上,眼底均流过不屑之色。
申时下值后,两人约去宋之意宅邸喝酒。酒过几巡,礼部侍郎撇笑,“没有宗主的筹谋,这大灾年的流民患岂是轻易解得?哪年大灾不饿死个几万人……所谓仁君功绩,不过借了宗主之力罢了。”他带了两分酒意,挥袖道:“朝廷历来肃贪难,皆因了官官相护……地方和朝廷的利益纠扯不清,清贪清到自家去了,这吏治如何清得了?如今地方官没有了朝中的关系网,清贪就不是难事!”
谢有摧点了下头,“我朝在杭城建都不到三年,得幸地方和朝中的利益网还没建立起来,否则……就是两个李伯纪、赵元镇同时出马,这两淮官场也不是说清就能清的。”
宋之意眯眼笑了声,摇摇头,“谢三哥,要说这朝中的利益网一点没有倒也未必……最近朝会的争论可是激烈的很呢!”
他说的争论是指朝官在两淮肃贪上分成了两派:严惩派主张按律论刑,不可宽贷;温和派则担心两淮官员被清空不利政事,主张只惩首恶,轻者可代职赎罪——双方各执一辞,在朝堂争议不休。这温和派明着是为两淮政务,实则出于利益牵连——如宋之意等,自是看得明白。
谢有摧也是明白的那一分子,摇头断然道:“争论亦是枉然,宗主不会容忍贪官在位。”
宋之意对名可秀在政治上的手段比谢有摧了解得更深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三哥,不止如此,宗主的用心深着哩!”
***
就在礼部侍郎和兵部郎中把酒议两淮之事时,政事堂宰相丁起也正晋诣枫阁主君。
名可秀对贪官的处置态度很明确:“最轻亦须罢职,永不述用!”
针对一些朝臣所谓的“官员一空会令政事瘫下”之说,她报之以冷笑,“地方官真正能处事者几人?这些官员只图升迁,不习民事,具体政务是持赖于令吏——这样的官儿清之一空衙门也垮不了,提拔几个清白的令吏暂摄事,同时在当地选拔能者充任吏员,即可维持州县庶务重生之捡个军嫂来当当。”
“诺!”丁起在朝中属于“严惩派”,闻之欣然。
“擎升,这一次两淮官场清得好!”
名可秀道:“我大宋前朝之弊,正是冗官冗兵,靖康之难的祸根子当归于此。希颜兵改后,军费虽降得不多,但九成用在了刀刃上,不再是养那些袭军籍的腐弱无用之兵,冗兵的弊政基本得到解决;目前,朝廷处政之紧要即是消除冗官冗吏。”
大宋冗官冗吏之害,稍有见识的士大夫均深知其要。
就拿冗吏来说,按朝廷规制,州县的经制吏(指有编制的吏员)不过二三十名,但实际上衙门里的非经制吏(超编吏员)却有数百到上千。这些不在朝廷编制内的吏员地方衙门如何供养?全凭了名目多出的办差费:跑腿鞋袜费、车马费、茶水钱……凡办差均有额外收费。一县之民不仅要供赋,还要供养庞大的衙门!
南朝新建后,因京朝官的任命自初就有控制,所以杭都各部司的官吏冗余并不严重,但地方冗余却是承自前朝,由来已久。
这些冗官冗吏若不清治,就无法宽养民力;不宽养民力,就不足以厚培国本;不厚培国本,国家财政紧缩,变革图强的法令便无法施行。而地方官场的胥吏**更是大害,好的法令没有良吏施行,再好的变革也成了害民扰民之法。
因此,主张对两淮犯事官吏的严惩不怠不仅是为了澄清吏治,更是要借这个机会削除危害大宋的地方冗余。
“那些清空的州县……”名可秀对此早有处断,“凡户数不足三千户的县,借机裁并,降为镇,设镇官。”
大宋官吏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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