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十二章 ：夜舞(1/2)

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茶君素果断的决定上榻睡觉，她这个样子就像等待着自己晚归的夫君，但事实上她跟萧宁关系远远没到那一步。

“破晓”扇着翅膀立在窗口，头颅向着外面，月光下勾勒出它还未长成的身形。君素起身关上了正对着软榻的那扇窗。夜里更深露重，自落入寒潭落下顽疾之后君素尽量不让自己受冻。若是顽疾犯起，铁打的身子也会吃不消，更何况她这些日总是昏昏欲睡。

拉开锦被，君素和着衣躺下了。闭上眼睛意识却是无比的清醒，整个屋子很静，静的双耳旁响起嗡嗡的轰鸣声。感性而妖魅的夜晚总能给人无尽的联想，刹那间君素又忆起了很多不曾轻易想起的事。

忆起了往日的里的种种，同夜玦的相识以及日后的十载的相伴。那初见面的就威胁君素的少年以后便成了将军府的常客，君素才知晓那少年叫夜玦，同时也知道了‘暗夜’。

一直到后来君素加入‘暗夜’，改名夜嫣，并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门主之位。

蓦地又记起了在“听风楼”中无意的与萧宁的相遇。君素带着银质面具英姿飒爽的站在门口，萧宁负手从容的从白芷的会客室中走出。君素怎么没想到皇帝的一纸赐婚将他们二人相系一起。

大婚那日，萧宁自高大的骏马之上翻身而下，于轿门前执起她的手。君素更没有想到的是日后这个人跟自己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融入骨血，痛入骨髓。

黑暗中宁静的夜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君素以为萧宁会整夜的忙于公事，这样她也就不必辛苦的迫使自己睡着。

翻出夜嫣的面具，君素迅速的换下。银质的面具在月光下泛出森然的光芒，一身纯黑的夜行衣，外罩一件银色披风。既然毫无睡意君素打算出门看看，看看这浓重的夜色是否还同以往的华州一样。

甫一出门，夜央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君素身后。君素不知夜央也没睡，回首望，她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孤寂。

“你去休息吧！我没事。”君素负手朝她低声说了句。

“门主。”夜央站在原地不动，有些固执的唤了君素一声。

“我出去走走。”君素转了个身，望向浩渺夜空中那轮圆月，艳红的唇危险而妖魅。言闭君素便飞身掠上屋顶，犹如暗夜中华丽绽放的黑色曼陀罗。

夜央看向君素的背影，神情莫测。君素跟夜玦理应是暗夜下生存的鬼魅。

知府的府邸地势较高，有幸没被洪水冲垮。屋顶之上的君素放眼望去，只看得见坐落于华州西南方的祁山。暗夜里祁山的雄姿延绵不绝，戚戚然的更显伟岸。

君素看着那山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三年之前，她上过祁山。

夜风凄迷，吹得君素银色披风猎猎翻飞。朦胧中她似乎她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青衣罗裙温婉朝着她笑，莲步轻移缓缓向她走近。

君素看的有些痴罔，站在原地不敢挪步，她怕一晃神眼前模糊的人影的便会消失。

那女人向着君素伸出了手臂：“素素……素素……”那声音穿破重重迷雾，似真似幻的传到君素的耳朵。蓦然间鼻尖溢满酸涩。

“娘亲……娘亲……”君素呢喃着出声了。

有多久，有多久，那身影不曾在君素的梦中出现过。那脚步慢慢的向君素走来，可是身影却越变越小。君素有些慌乱，不自觉的伸出手臂想要抓住。

可是刚一伸手触碰，那身影便像雾一般被风吹散。秋风萧瑟，吹的君素一身凉意，那朵黑色的曼陀罗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原来不过是场幻觉。

对面依旧是那群山延绵不绝的暗影，除此之外什么，什么也没有。

一种无力的失落感忽然涌上心头，就好似那年傍晚她一身缟素静坐于院中的阶上昂首看着昏黄的天空，南飞的孤雁。从此以后，天涯陌路，仅她一人。

“娘亲。”君素轻启朱唇低低唤了一声。

回首低望，君素孤寂的身影在屋顶被月光拉的悠长。这一刻，她的身体里似乎困着一头巨兽，不停的咆哮着，嘶吼着，狰狞的露出青面獠牙，要将她撕裂成碎片。

那头巨兽被困在她身体里，她太难受。所以君素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拼命的舞动起来，她要将那巨兽释放。

足尖轻点，与其说是一场剑术，倒不如说是一支舞。只不过那舞要凌厉的多，一招一式，形若蛟龙，腰肢轻旋，银色的披风翻飞鼓胀，每一剑，似是要刺破苍穹。

君素舞的十分投入，似是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方才罢休。渐渐的手中的软剑滑落，凌厉的招式削减，脚步越发轻盈，她独自一人在夜间的屋顶随风起舞。此刻她更像一只蝶，要伴随着最后一抹绚丽羽化登仙。

然而她却不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屋下的人尽收眼底。

从她的惆怅到她的迷惑，从她的剑舞到她的旋转，从她的痴迷到她的跌落。

萧宁办完公事匆匆的赶回知府府邸，府邸之外的主道上他突然抬头，屋顶一抹清绝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影子忘情的舞着，极力的压抑又极力的发泄。一朵暗夜中的曼陀罗在华丽绽放，他竟定住了脚步挪不开身。

萧宁望着屋顶那人的眼神变的疑惑变的凄迷，心中猛然一阵悸动，那清绝的身影如此熟悉。

好似那日晨光微曦的早晨在山洞中望见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