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求生不能(1/2)
第二十章求生不能
夜凉如水,未迟躺在偏殿的榻上,想着方才木客说的事。
她早知道止华那样的神仙一定是个招桃花的命,却没想到,那位琅华上神竟痴情至此。八万年如一日,最后还为止华魂飞魄散,即便如此也未能让止华动心,而自己在太息宫待了不过三百年,能见这样许多面,不是该甚满足了吗?
她翻了个身,心中稍稍意平。
可她觉得止华的眼光委实不甚好,总觉得姒婳与琅华上神相比,还不足其万一,为何止华偏偏就中意她呢?
未迟翻来覆去,终于在后半夜折腾进梦中。
“唉……”
她恍惚听见有什么人在叹气。
“你既来了,为何不见我?”
“也罢……我来见你……也是一样……”
未迟嘟囔一句,翻了个身。
“未迟……睁开眼…看看我……”
未迟仿佛受了蛊惑,揉了揉眼睛,费力的睁开一道缝儿,哪里有什么人,正待她要接着睡时,她猛地发现一柄泛着凛凛寒光的长剑浮在十步之外。
吓!未迟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谁……”她听见自己抖着嗓子说。
长剑陡然铺开柔和的清光。
未迟咽了咽口水,她委实不能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蒙头大睡,思前想后,她咬牙跳下榻来,小心的靠近那把奇怪的剑,停在它两步之外,颤颤伸出手来。
那剑竟似有了灵性,轻轻落在她摊开的手掌上。
未迟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身体深处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清光流转,她鬼使神差的握住剑柄,缓缓拔出剑来。
剑身上刻着两个好看的云篆。
“吟……胥。”未迟念道。
那剑发出一阵冷泉般的清越声响。
第二日早上未迟醒来时,那剑已不见了踪影。
她向木客告了辞,问清了路就离开了极谣宫,想着先回太息宫。
她仙力稀薄,又没有神兽坐骑,只能走那道长得看不到头的云梯了。
不过未迟近来的运气委实不太好。
当她呼哧气喘大汗淋漓的爬了大半日,好不容易踩上三十四重上清天的云头时,她对此十分认同。
岂止是不太好,简直坏到家了。
“帝……帝君……”未迟讪讪叫道。
“冤家路窄,这话倒是应景。”师旻帝君黑着一张脸冷道。
未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他黑着脸的时候,委实难看得紧,也怨不得姒婳看不上他。
太息宫就在不远处,未迟觑了师旻一眼,猛地发力朝那里跑去。
可她只来得及碰到太息宫门外那棵高大的日月树,就被一股戾气砍翻在地,意识全无。
哦呀,这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啊……
太息宫中的琴音,“铮”的一声,戛然而止。
止华微蹙了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宫门处那棵高大的日月树。
未迟是被疼醒的。
她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四周石壁上长着湿滑腥臭的青苔,她左前方锈迹斑斑的烛台上嵌着一支不长不短的蜡烛,烛花在地上积了红红的一滩。
未迟眯了眯眼适应了光线,这样静的石室,这样冷的所在,委实不像是什么好地方。待未迟看清自己身上横七竖八的血口子和左右沾着血迹的流水般的刑具时,不由得苦笑起来。
她这是什么命啊……
师旻靠在西墙上,阴冷的瞪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师旻念了声诀,松了捆仙绳,未迟失去支撑扑倒在地上。
未迟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头皮就一阵剧痛,师旻蛮横的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一个散发着灼灼热气的水池边,那池水是诡异的青红色,热浪灼着她的眼睛,未迟难受的偏了偏头。
师旻猛地将她的头按入水中,热水毫不留情的灌进未迟的眼耳口鼻中,呛得她拼命扭动着身子。焦灼的痛楚,窒息的压抑,未迟一片狐狸肺里全是水,她上半身似乎着了火,每一寸皮肤都像呼啦啦淋着火油,那些被刑具剖开的血口子,仿佛浸在滚滚油锅中来回翻炸。
未迟越是扑腾师旻越是不肯饶过,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提起来,按下去,提起来,按下去……
就在未迟以为自己要做一只溺死的狐狸时,师旻不知怎的,突然停了手。
未迟还没来得及睁眼,便听法咒一摧,立刻呼吸一窒,密密麻麻的疼痛散入四肢百骸,她脑中闪过止痛诀的咒语。
可她连捏诀的力气都没有!
该死,在合涂时的力量呢!
未迟身上一阵烫似一阵,她咬碎银牙,指甲死死抠着地上石砖的缝隙,指甲断裂的锥心之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未迟眼前生出地狱业火的幻象,她突然记起一事。
师旻是上古赤帝祝融的后裔。
未迟一次又一次在彻骨的疼痛中失去知觉,又一次又一次在彻骨的疼痛中醒来,地上漫延开大片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
未迟从不知,自己居然有这般多的血。
她虚弱的咳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一张烫得发红的脸皱成了个包子,在这伸手勉强能看清五指的暗室中,未迟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她还是太息宫的仙仆,或许,止华已经在找她了,她只消挨过这一阵。
挺一挺,未迟,挺一挺。
这番话她对自己说了不知几千次,肆虐的疼痛却从没有放过她。
很疼啊,她想哭喊,却连张嘴的力气都聚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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