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弈第四子(1/3)
然而红云还在认真地试图解释给文盲听:“……月蚀是甚么?计都之星为南交,确是凶星,却并非主月蚀,通天道友……”
通天只垂着眼,免教人看出他实际没甚么兴致还有些烦懒,边听边笑笑来敷衍,也懒得和眼前这个满心只痴迷于天上星辰斗数的星座爱好者认真计较一二。
罗睺与计都,在后世天竺星学中就是应对日蚀与月蚀的一对双生凶星,红云所说的凶星计都闯入南天。通天估摸着,大约就是罗睺捺不住寂寞,丢下西方的摊子悄悄跑去凤族据地折腾事儿了。
待放晴了,要去给后山棋局再添上颗黑子么?他闪过这个念头,又决定再等些时日再说,转而半歪在座椅上打量红云。这个道人浑身充斥着游离于浮世之外的奇异感觉,而他的眉目却并不甚淡,反倒是无比的堂皇,完全是不近人情的华丽,火烧半天的云霞。教外人来看,当然只觉有十分的矛盾之感——而红云眼下在小范围之内已得了个好为人善的名声,这与前二者更是完完全全对不上号儿的。
说起来现在洪荒里头玩儿天象虽说高端得很,因都是大神通者,能力高绝,甚而可以直接上手摆布星辰轨迹,或是筑华殿于中天,由此影响一方天穹的排布,但是对着这漫天繁星,可以玩的花样绝没有后世繁多。
譬如,朋友你听说过十二星宫吗?知道它们的运转还能对应世间众生的出生时辰,从而影响人的性格处事与一生的命势吗?那你又知道人主不同星宫,而他们之间相处其实亦微妙地会受各自星宫的影响,从而有相生相克,就好比我们的本源吗?——朋友你都不晓得,而且我估计你都不记得自己的出生时辰了。
因为我也不记得了。
通天叹了口气,很是遗憾这后世星宫之说在当世显然是没有什么基础的,他们有如此漫长的生命,望不见终点——而很难再记得在天地苍茫无尽中混沌成了一片的来处:天地间第一朵祥云得道的红云道友,你的生辰是按照天地初开之时计,还是地水风火动荡不定之中升腾到空中的水汽开始凝聚那一刻来算起,亦或是你化形为人的时候呢。
两个满心都深觉懒得和文盲计较的人就这样凑作堆,也没有和对方文盲打起来,果真是亏得他们懒得计较。
红云絮絮叨叨地向文盲通天科普完,只觉心满意足,复又认认真真道:“不过今日太阳星隐匿,东海扶桑之事,或确因昨夜突生的计都乱象而起。”
通天抽了抽嘴角,木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厅中为免窒闷,向南门边的轩窗半启,并无寒凉之气侵入,却正正可望见中庭花树。两人谈天正告一段落,红云说了半天绕回来也略觉尴尬,顺势便抬眼往外间张望,忽而噫了一声,快步起身到轩窗边上,仰头仔仔细细地再看。
通天跟着晃过去,看到红云又盯着天上看只觉头疼得很,还是只得问他何事。
红云很是不可思议道:“计都之星原本闯入南天分野,兆九阙大乱,然而现下再看,计都竟而隐没星野之中,单凭吾之力,已是彻底无法寻见其踪迹了。”
通天在一旁,明知故问:“这样的情形,难道十分少见?”
红云转头又是一脸欲认真解释的表情:“就连计都闯入星宫,吾都是第一次见……”
通天抚额,有气无力道:“你说的对啊……。”
天上星辰乱象这个话题因为通天实在兴致缺缺,红云到底也不是个遇其所好就狂热得看不见旁人,便就这样暂且被搁置了。好在红云这么一个在洪荒四处乱窜许多年,只为了攀找山头看星星的人,很算得上见多识广,总找得到话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见他大概是打定主意想在昆仑玉虚洞府蹭上一段时间取暖了,通天也颇给面子地开口相邀小住,到底红云也是个小有交集的友人,日星隐耀天地深寒而此人又很是怕冻的光景,把客人就这么赶出去实在是不甚厚道。至于小弟子不高兴,就两厢避而不见罢,这也并非十分勉强做不到的事。
这几日太清有事不在山中,玉央又把自己关在器房里见天地倒腾些不知什么发明,通天只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个女娲道友,而他自己整日里无所事事,没意思得很,都想提溜着小弟子翻个山头去东昆仑那边串门探望下本尊了。
红云来了也好,通天苦中作乐地想,大不了下次他这么啰嗦的时候,我就教他十二星宫各为何物,让他自己纠结出生时辰去。
这中间,白竹还出来奉过几次茶水果品,她精神头并不太好,大约是白鹿实在待着不放心蹦到长生涧那头去扯来的救兵。竹类虽在文人间有岁寒君子之称,很是风骨飒飒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喜温暖湿润的,修为不高难以克化本性确是个大问题,这时节应该是白竹窝着休养生息的时候。通天瞧着也没说什么,并不主动使唤些事,暗地打定主意下次往回捡僮子的时候要拣个不畏寒暑的。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吧?
……
正说话间,通天发觉红云又颇有惊叹之色地往窗外看过几眼,心下微生警惕,只要红云再开口说什么计都什么星宫的他就一句话都不附和,让他自己闭口好清静。这么想着,通天顺着红云目光望过去,恍然大悟,笑道:“不觉已是近暮了。”
轩窗外的花树通体皆白,羽状阔叶亦是如同玉石雕琢一般,几与茫茫冰雪融作一处。琼玉剔透的花盏在暗中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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