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2/2)
扎一针,把那病人痛得龇牙咧嘴的。病人的血管那么粗,很容易扎针的,我怀疑护士长是故意扎漏来报复那病人刚才对她态度不恭的。而现在如果我拒绝去给何良兵检查伤口,万一何良兵的母亲求到护士长去,而如果何良兵拒绝让她检查,护士长不知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实施报复?那何良兵可就惨了!虽然我们两家有仇,但再怎么说也不是何良兵的错,而且作为医务工作者要有医德。我拿上药箱跟着何良兵母亲来到九号病房,那位美女已经离开了,地板上满是摔烂的东西。
何良兵母亲走到病床边轻声对何良兵说:“良兵,让这位护士帮你查看一下伤口好吗?”何良兵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我走过去轻轻揭开被子,取下敷料帮他检查伤口,伤口出了一点点血,但并无大碍,我用止血钳帮他处理了一下,重新换上消毒敷料。
其间,我听见梅姨对何良兵母亲讲:“那女孩子脾气好坏哟!他们争吵了几句,她将东西全摔在地上,还……”
“嘘……”何良兵母亲示意梅姨不要再说下去。
换好敷料,我吩咐何良兵:“你要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要再坐起来,伤口还要多观察一下,如果有腹痛加剧或出血多的情况,要立即报告给我们。”讲完这段话,我习惯性地看向病人的眼睛问:“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却发现何良兵正用那双迷人的眼睛注视着我,那是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迷失在里面,想来当年我小姨惨死,定是受了他哥那双眼睛的蛊惑。而我是很讨厌别人盯着看的,我正值二十二岁妙龄年华,皮肤白里透红,秋水一样的眼睛,菱角一般翘起的嘴角,每当回家路过村口时,那些无所事事在一起闲聊的人们总爱把目光向我聚焦,令我不胜其烦。
在何良兵的注视下,我觉得脸有点发烫,于是狠狠地横了何良兵一眼。
他却毫不在意地露出一丝微笑说:“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
我没理他,收拾好东西走出了病房。
我想起刚才和何良兵吵架的那位美女是我男朋友高洋的表妹,叫闾冰清,是电视台的主播,我在高洋外公七十大寿酒宴上见过她,不过她没留意我。这么说何良兵是她男朋友,从梅姨刚才的言语中我知道他们刚刚在病房里吵架了,冰清把东西摔在地上,丢下刚刚做完手术躺在床上养伤的何良兵扬长而去。我心里暗暗好笑:你们家兄弟不是很狂么?也有倒霉的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其实这段时间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外婆前段时间检查出患了肝癌,因外婆对晚辈极其疼爱,人缘也是极好,所以我们全家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怒伤肝,思伤脾。”肝属木,脾属土,土生木,因此愤怒和过度思虑会引发肝病。在我的记忆中,外婆从未和谁红脸,只有小姨之死这件事伤了她的心。听舅舅说外婆最近经常肝痛的整夜睡不着觉,我的眼泪就滚滚而下。
外婆作为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光是在解放前度过的,苦难可想而知,而后生的孩子又多,加之生活在偏远的农村,吃饱肚子都难,慢慢身体就消耗尽了,听妈妈说外婆生了我小舅后不久眼睛就瞎了。但从我记事起,他们家就一直是瞎了眼的外婆在煮饭,洗衣,摸索着做这做那,异常可怜。而且从别人的谈话中我知道何义兵与徐镜芝勾搭上之后甩掉我小姨的借口是小姨有一段时间得过眼病,何义兵说害怕她会像外婆那样瞎掉。
我把外婆得肝癌的帐记在何义兵和徐镜芝身上,恨不能拿刀将这对狗男女杀了。如今见到何良兵对我有好感,我暗暗盘算:何良兵刚和女朋友吵翻了,而病中的人是很脆弱的,如果我对他稍微殷勤一点,说不定就能接近他,然后混进他们何家闹他个人仰马翻,外婆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于是我对何良兵热情起来,本来我也并不讨厌他。此后我帮梅姨打开水的时候也帮他打一瓶,去食堂买稀饭也帮他带一份。不管我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所图,只要我走进九号病房,何良兵就会展开他那迷人的微笑,目光也一直追随着我,这是我用眼角的余光发现的,我心里暗暗得意:说不定我的计谋会得逞。
何良兵住院的第三天下午,我终于见到我的仇人何义兵,他西装革履,虽然已是三十好几的人,却英气不减当年。
我有点心虚,怕他会认出我。他却大方地塞给我一百元钱说:“小护士,听我弟说你很照顾他,谢谢你!”他并没有认出我。
我转手把钱递给梅姨说:“这位先生给钱让您去买点补品。”
梅姨摆了摆手,把钱还给何义兵说:“这位同志,你的钱我们不能收,她是医务工作者,不能私自接受病人家属的钱财,你还是请收回吧。”
何良兵也说:“哥,把钱收回吧,她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些见钱眼开的人。”
何义兵一边把钱装进钱包一边嘀咕道:“奇了怪了,这世界上还有不爱钱财的人。”我在心里暗暗骂道:“何义兵,你这人品卑劣的小人,总有一天我要与你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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