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定第四节 情深意长(1/2)
第四节 情深意长
罗竹哭成了泪人,紧紧抓住罗夫人的手哀嚎道:“娘,不要走,不要离开孩儿,不要离开孩儿。娘,你不要死…”
罗玉英戚戚的,两眼无神地盯着罗竹,反反复复疑惑道:“死?”
罗竹望着空洞的没有焦距的罗玉英,凝噎道:“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了,再也听不到娘说话了。”
只觉天旋地转,罗玉英似乎还没从巨大的悲痛中回过神来,两眼呆滞地望了一眼罗竹,随后望了一眼翠倚,再到她身后的我,我满含哀痛地看着她,对她点了点头。她阖下眼帘,看着面色素白的罗夫人,突然趴在我身上哭泣起来。先是低低的抽泣,尔后嚎啕大哭。那哭,是失去至亲的悲伤,亦是想念而不得相见的控诉,更是众多复杂情绪的宣泄口。
翠倚扶住她的肩,自己也哭得肝肠寸断。
我心酸,与此同时更多的是无奈与自责。如果不是我们疏漏,那么或许罗夫人还有救。就算不能救命,也许也可以再拖上一阵,那么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日子就可以顺延了。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罗夫人如此深明大义,她不该这样早早的去了,不该啊!
放眼罗夫人不过是万圣王朝众多县令夫人中的一个,却能舍生取义。我贵为王爷侧妃,堂堂的王公贵胄,每天想的却是低俗的儿女情长。罗夫人,识你之幸,与有荣焉!
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替你照看好你的孩儿。
后来的不久,当我与罗玉英对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今日那一幕,想起我曾经对罗夫人许下的承诺。可是那又能如何呢?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假若没有治水,没有相遇,没有便不会有承诺了吧,一切,不过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而已。
病房外飞奔过来一位男子,猝不及防的打击让他瞬间苍老了许多,泡在河水里泛着荀白的手贴在门上,黝黑的混着汗水和泥水的面颊,在看见床榻上的女子时,深情不已。短短几秒,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前,满是柔情地叫了一声:“夫人。”
床上的女子看着他,一如每天他从外面回来般,只是,再没了光华。
罗玉英见到亲人,再也不受控制地抽咽道:“爹!你为什么才回来?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娘一直在等你,可是她说,她怎么都等不到你了。呜…”
罗耿身躯一动,颤抖地替罗夫人抹闭了双眼,呢喃道:“夫人,对不起,我来迟了。”末了,又在罗夫人额上印上一吻,柔情地说着什么,很小声,我却听见了。他说:“夫人,黄泉路上你慢点走,一定要等我,等我,为夫不会让你等太久。”
一滴晶莹的白色液体,从他的眼角流下来,流下来。
我窝在王爷怀里无声地抽泣,王爷紧抿了唇一言不发,他也很是难过。我看着他腰间的云南娃娃,鼻头一酸。王爷你还没有想起我吗?我是杨葭啊,很小时候就说过要嫁给你的杨葭啊,所以我也一定会等你,等你。
几天之后,县衙再次传来噩耗。罗耿被巨大的洪水卷入河中,尸首不见。
听王爷说,那天本是最后的排检期,他们几人带着一队侍卫正在巡检,走到一处低洼地,其中一个侍卫发现围扎袋装砂砾的竹篓层似乎有断裂情况,便前去查看。当时都觉得是小小的情况,那侍卫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灾难突然袭来,一股猛凶的洪水冲破了竹篓。这侍卫躲闪不及,以为会命丧于此,哪知危急关头罗耿拉了他一把,用尽力量将他推离危险区…听那侍卫说,其实当时罗耿也可以幸免于难的,以他的身手。罗夫人死那天他的话言犹在耳,我们只当他是在宽慰死者,却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来兑现他的承诺。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罗耿的离去让许多临河县的百姓为之惋惜,对于他们来讲,罗大人是他们的天下,如今天下不在了,还有谁会为他们遮风挡雨?来送葬的队伍一波接着一波,自发的站在道路的两边,用言语或者眼泪表达着他们的沉痛。跟随过罗耿的人,大都涕泪横流。
今儿是入伏的第一天,我望着洁白无瑕的天空发呆。在接连的打击下,罗玉英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直直地跪立在送葬的灵前,一下又一下地行着恭礼。自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一个字,安静的让人可怕。
直到有人把灵棺合拢,把厚重的黑色棺木抬上山。罗玉英跟着那抹颜色,跪地而行。一路不知被多少石子咯过,她是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面无表情到我们都忘记她只是个孩子。
罗耿出事那天,刚巧是她十二岁的生辰。她知道疾病使得她娘活得不容易,所以很快的接受了娘的过世,更加孝顺恭敬的做着事情。那天我送了她几十只亲手折叠的纸鹤,告诉她把它们用线连在一起,挂在窗前,许愿的话就可能实现。因为我觉得她也是聪慧的,赠送一般的珠宝玉器未必能入她的眼。当时她很高兴,说一定要等爹回来陪她许愿…及至听到她爹的噩耗,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伤痛,像是一股巨大的洪流,将她禁锢。
罗竹从来都不是劝得住她的人,只好跟着她跪在旁边。
镐夫开始铲土,细长的黄沙是那样飘渺地就落在了棺木上,送葬的百姓呜咽不止,在空旷的山谷中,经久不息。
就在这时,罗玉英推开人群,说了声“爹,娘,女儿来了”,就往墓穴跳去。
罗竹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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