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恸第十节 此一别(1/2)
第十节 此一别
书房是尹临办公的地方,我记不清上次见到是什么时候了。这是一间约三十平米大的屋子,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正中是名手雕镂的镶金“岁寒三友”,右侧一方形小桌,乃是花瓶安放处。书案颇大,位于正中牌匾之下,文房四宝皆是上乘之选。书房左侧有一张四尺来宽的床榻,用于稍事歇息之用。床头一根银质衣架,想来是挂衣服之用。
衣架上头有一绢丝舞衣,质地柔软细滑,我识得,是苏云霜之物。
我别过头,为了抹去心里那股别样的滋味,来到了桌案前。
桌案上整整齐齐摆设着各种公文,我不感兴趣,一一看过去,发现端砚下方似是压着什么东西,我好奇地起开端砚,拿出折叠的宣纸。
竟是几张我的画像!
画像上的我或喜或泣,或笑或嗔,有时开窗凭栏,有时浅首低语,一笔一画,入木三分。
他是何时捉摸到我这些细节,继而作画的?
我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由于高兴,我丝毫没有注意这字画的每一张背面落款都有一行小字,我细细看着画中人,感觉比我自己还要美上三分。可惜,美则美矣,我再不能入他画中了!
蓦然间我看到,一大摞宣纸上头,被紫毫压着一张纸,我展开来,赫然就是他写下的休书!
我步履踉跄地后退几步,饶是眼睛看了一次又一次,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今有娉定侧妃杨氏,系汴都沐阳县人,过门后多有过失,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万圣三十六年 霜月十二日
我呆呆地看着,是他的字迹没错,我瘫坐在椅子上,忘了哭泣忘了痛忘了呼吸……
真的,这样绝情吗?
让你休了我,不过是我一时的气话,可你竟在进宫前拟好,只等天亮回府,上了印玺,从此对我弃若敝履吗?
我真的,那么让你不想见到,那么快就要和我撇清关系吗?
爱了你那么久,到最后,在你心里竟连一丁点位置也不曾留给我吗?
外面本是阳光明媚,可我为何觉得现在犹如万箭穿心?
我失魂落魄地想着与他所有的过往,想着那些美好的经年,想着甜蜜如昔的岁月,就那么咯咯地笑了起来。
可笑我杨葭心之所向,却是别人情之所恶!
可笑前一刻我还心存幻想,以为他只是一时意气用事,以为我们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笑我真心托付的人,到头来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从来,没有。
心痛到无以复加,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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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伤心地哭着,忽然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连忙揩了眼泪,捡起披风,退回到桌案边。
尹临急匆匆地走来,见到我也是一震。随后他走至床头拿起战靴和铠甲,从我身边走过,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叫住他说休书还没有盖上印玺吗?我明明就不想离开他的!
走了几步他又退了回来,扳住我的肩膀道:“等我回来。”
我傻呆呆看着他,张了张嘴,刚巧有一滴泪掉进嘴里,咸咸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眼光瞧见了我手里的披风,沉吟片刻,道:“若是三个月后,本王没有回来,你就改嫁阿展吧!”
言罢收了下沉重的眼皮,见我没有回答,又道:“原来是本王会错了意?你喜欢的是老四?也好,也好。”
我的眼睁得大大的,他说什么?一会穆展一会尹风的,我完全没有明白,这么快就要把我推给别的人吗?尹临你好狠的心!
“如果阿展也不是你心上的人,那就去找老四吧,你原本也是他的。”
说完大踏步走了。
我胡乱地拼凑着他的话,三个月没有回来、改嫁、找尹风,隐隐约约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我惊慌地追逐着他的脚步,唤道“王爷”,追出门口,可是他已像烟尘一样远远地消失在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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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三十六年冬,朝阳国大举进犯我朝边境。皇上大怒,下令着边境将军布阵对抗,边城战士在连续十日的殊死抵抗后,终因不敌,接连丧失三座城池。临亲王尹临、越王尹越,成为抵抗劲敌的第一支主力军。
直到回到“若梅坞”我的手还在哆哆嗦嗦,战争,这个可怕的字眼,我只是在历史的书籍上见过,在电视视频上观摩过,当它深刻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突然觉得,它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的恶魔。
边境离汴都很是遥远,住在都城的老百姓丝毫没有感觉到战争潜在的威胁,花红柳绿、招牌酒肆,有人像往常一样谋生过活,有人像往常一样醉生梦死着。告示上只是循例地贴着简单的注意事项,老百姓看一眼,又淡淡笑着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大概皇上也觉得,只要尹临一出马,就能很快平息这场战争吧。
我走在热闹的街市,再不像以前一样吵吵嚷嚷,买东要西。翠倚说我变了,我一笑置之。
王府里没有人再提及休书的事情,这原本也是只有我和尹临才知道的秘密,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没有了王爷这个主心骨,大家相反地相安无事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我知道,每个人都在担心着,他是这个王府的天下,他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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