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聚宾楼(1/2)
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长孙花衣按照李副站长提供的地址来到了名字叫聚宾楼的茶楼,位于苏州河边。
原以为会宾客满堂,原以为会座无虚席,下午长孙花衣去到时竟只有三五散客歇脚一般,目光散淡地喝着茶水,自顾说着闲话,任台上一曲一调无滋无味滑落而去。
悄悄地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举目朝台上一望,怀抱三弦的男子立刻送过来一个苏州评弹标准眼神和笑容。
精致的木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青花瓷茶具,茶碗里沏着茶,茶叶一片一片地翻滚着。
唱评弹的男艺人穿一件青色长衫,人如茶碗里的龙井,瘦而清爽,目光谈然。怀抱琵琶的女艺人着红色旗袍,长筒袜的侧面都已脱丝,肩膀上搭着一块发着光的大披肩。
这身发旧的行头在午后的茶楼里显出了岁月的暗然,但也是无妨的。他们一唱一合地演绎着长篇苏州评弹无聊的片断。
“这种小菜哪里亏待你啦?”
“这种小菜好在哪里呢?”
“鲫鱼塞肉,还要怎么样?”
“鲫鱼塞肉?我算得对你讲哉,鲫鱼塞肉一定要煎得透,煎得透!说了几十遍哉。”
“煎得蛮透哉哇!”
“还要犟掰嘴哩!鱼是熟的哉,里厢的肉还烂糟糟,有肉膈气的呀?”
“嚯唷,疙瘩得来!晓得哉,晓得哉,下转烧得好点。”
“下转下转!肚皮上的青筋勿肯去挑挑掉的!”……
长孙花衣实在不想听下去,拿出一块黄色手帕包住折扇扇柄放在桌上。自顾捧起茶碗,细细品着,同时用真气查探茶楼内,并无异常。
一会儿,一个伙计过来擦桌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扇子,拿着托盘和抹布离开了。
一位四十多岁掌柜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长孙花衣的目光一迎上去,中年人便开了口。
“蒋老板从嘉兴远道而来,鄙人有失远迎,敬请见谅啊。”
“掌柜的说的是什么话,岂敢劳你大驾,不过掌柜的贵人多忘事,小弟我是杭州人士。”
“瞧我这记性,蒋老板,您雅间有请。”
与聚宾楼的姚掌柜接上头,在雅间又对上暗号后,姚掌柜将他引进了密室。
这里是军统上海站一个联络点,整个茶楼的每一个人都是军统的,包括唱苏州评弹的男女艺人。
“长孙战长大驾光临本联络站,有什么指示?”
“那啥,我刚上任,来认认路,茶不错,就是评弹唱得太差劲了,你看都没什么客人,还不天天在赔钱。”
姚掌柜以为顶头上司来有什么任务要布置,结果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竟然烧到了茶楼,而且还真把这地方当成了茶楼,我们完成好任务就行了,赔钱又是军统赔,你着急什么呢?
嘴上却说,“站长说的是,不过学评弹都是十来岁开始学,二三十岁才能真正独挡一面,那两个人是半路出家,说唱是会差一点。”
“不会去花点钱请两个专业一点的撑撑门面,把顾客吸引过来吗?顾客听一天评书得喝掉多少壶茶啊,不要心痛这么一点点钱。人气旺了,生意也会好起来,这点钱也会赚回来的嘛。”
姚掌柜听了差点吐血,心里骂,大哥,你是来当军统上海站站长还是来当聚宾楼茶楼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来了?重庆那些大佬只知道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派了这么一个二百五来当站长,军统上海站不就彻底完蛋了吗?
但他还是唯唯诺诺地答应请人。
为了防止长孙站长再瞎胡闹弄出些自己没法执行的指示,他赶紧介绍起本联络站的情况。
聚宾楼联络站原是军统总部直属的秘密据点,以前专为军统高层来上海提供食宿住行。
原军统上海站站长刘恭顺在怡红楼被宪兵司令部抓捕叛变后,上海站的各联络点不是被端就是被迫转移,各方面工作陷入瘫痪,总部就将聚宾楼交给上海站。
聚宾楼为重点联络站,所有人员必须加入军统并经过军统培训。
外地进入上海的军统人员首先都会来这个联络点,认定身份,军统内尉级军官在茶桌上放一块白色手帕上摆一包哈德门香烟,被称为毛先生。
中校以下放一块蓝色手帕上摆一块劳力士怀表,被称为戴先生。
上校以上放一把黄色手帕包裹扇柄的折扇,被称为蒋先生。
然后会被伙计带入雅间对相应的暗号,长孙花衣是新上任的站长,姚掌柜亲自出面接待。
对上暗号后,会根据来人目的的不同,聚宾楼再将来人送往不同的地方。
大上海每天人来人往,这么繁重的任务,哪还会有心思去经营茶楼呢?
刘恭顺叛变,上海站受到不少损失,又加上临时改变计划,提前行动袭击大和银行,基本上全部人马出动,几乎全军覆没。
目前上海巿区只有几个刚建起来的联络站,几部电台,十多个人,在城内已经折腾不起多大的浪花了。
“你们联络站的任务首先是把茶楼经营好,”长孙花衣还是这句不专业的老话,他又接着说,“给我联系其它几个联络站,我需要有自己人能打入梅家花园日军第13军司令部,监视花园海子旁边书房的情况。”
“不用动用其它联络站的力量,我们聚宾楼就可以搞定。第13军司令部翻译组组长刘耀祖是我的线人,我让他安排茶楼两个人进去,不知长孙站长要他们监视书房哪方面的情况。”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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