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2)
筛糠般哆嗦一阵。上官金童放声大哭,他还要往山人身上扑。他想挖开山人的肚子,救出娜塔莎,但他的身体被母亲和大姐死死抱住,山人绕过虎踞着的孙不言,飞快地逃走了。上官金童的神志渐渐清楚,但依然不能进食。母亲找到区长,区长马上派人去买来奶羊。上官金童躺在炕上,偶尔也下地闲逛。他的眼睛还是直呆呆的。想起娜塔莎托着流血rǔ_fáng的形象,泪水就像箭一样从他眼里射出来。他懒得说话,只是偶尔自语几句,见人来了,马上就闭了嘴。
一个阴霾的上午,上官金童仰面躺在炕上。刚刚为娜塔莎的伤乳流过泪,他感到鼻子堵塞,脑袋发昏,浓重的睡意袭来。这时候,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从来弟和哑巴房中传来,驱散了他的睡意。他侧耳谛听着,累得耳朵嗡嗡响,也没听到别的动静。他刚要闭眼,却又传来一声尖叫,这一声比上一声拖得更长,也更加瘆人。他感到心跳加快,头皮发紧。好奇心驱使他悄悄地爬下炕,踮着脚尖走到东间房门边,从门缝里往炕上望去。他看到,脱掉衣服后的孙不言,像一只漆黑的大蜘蛛,紧紧地箍住上官来弟细软的腰肢。他的蚂蚱一样发达的嘴巴,喷吐着白沫,一会儿咬着来弟的左乳,一会儿咬着来弟的右乳。来弟的长长的脖子搁在炕沿上,脑袋后仰着,脸像白菜帮子一样白。那两只上官金童在驴槽里见识过的丰乳,像两个发黄的馒头,软塌塌地瘫在肋骨上。她的rǔ_tóu上流着血。她的胸膛上、胳膊上布满伤痕。原先光滑洁白的来弟,被孙不言整得像一条刮去鳞片的死鱼。她那两条长腿,一无遮掩地在炕上,像链枷一样抡打着……
上官金童呜呜地哭起来。孙不言伸手从炕头上摸起酒瓶,对着门板砸过来。上官金童飞跑着跑到院子里,捡起一块砖头,砸在窗户上。他粗野地骂着:“哑巴,你不得好死!”
骂完了这句话,上官金童感到极度疲乏,娜塔莎的鬼影,在他眼前,像青烟一样消散了。
哑巴的铁拳打破窗户,嘭地一声伸出来。上官金童胆怯地倒退着,一直退到梧桐树下。他看到那只铁拳缩了回去,有一股焦黄的尿液,沿着从窗格子伸出的塑料管,滴滴答答地流到窗前尿桶里。他咬着嘴唇往外走去,在厢房的门口,与一个神情古怪的人迎面相撞。那人佝偻着腰,两条长胳膊无力地耷拉着。他剃着光头,眉毛花白,两只黑色的被细密的皱纹包围着的大眼睛里,深藏着一种令人不敢正视的东西。他的脸上,全是大一块小一块的紫色疤痕,两只花花皮的耳朵,不是因为烧伤便是冻伤,萎缩得像猴耳一样。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体的、散发着樟脑味的灰色中山装,两只骨节崎岖、指甲破碎的大手在大腿两侧抖动着。“你找谁?”上官金童认为这人—定是哑巴的战友,所以恶声恶气地问了一句。那人恭敬地给他鞠了一躬,用僵硬的舌头和笨拙的嘴说:
“家……上官领弟……我是她的……鸟儿……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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