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哨马至(1/2)
端平三年,制司命时当时为知天水军,自大安提兵趋麦积山,直袭蒙古营寨。时当可斩敌首数千,最终寡不敌众,与兵将尽数殉国。
张珏未曾见过时当可其人,但知是曹友闻的好友,因为战事频繁,见面时少,各驻一方时多。张珏看向曹友闻,他果然悲愁万分,不过这种悲,这种愁,是一种内敛的悲愁,没有表露在外,只是眉头微微触动两下。
曹友闻只吩咐将此消息发布出去,便不再惊动其他人了,命张珏就在院中设张案桌,再备壶薄酒。曹友闻到了案前,静静满上一杯,端杯凝望,久久不饮,然后一抬手,酒倒了地上。
“时兄,此去走好。”他闭目悲思,说完,又满一杯。
祭祀完毕,张珏俯身端走案桌,曹友闻坐了院内石凳上,尚未从悲痛中走出。“眨眼数年,他们一个个都走了。时兄之勇,我常自叹不如,连他也逃不过这劫。高兄已去,汪兄叛,如今时兄也……”
张珏觉得曹友闻想说他自己,朋友一个个离去,人总会联想到自己的。“将军莫要忧愁,刀剑无眼,常在战场拼杀,哪有不伤不亡的呢?时将军死得其所,死得光荣,为我辈所景仰。”
“是啊!为我辈所景仰。”曹友最点头,惆怅之色却难减。
张珏摇头轻叹,心结,心结,只有自己可解。
他把祭祀的香炉、酒具收了托盘上,端着它们进门,把它们放回该放的地方。可就在踏进门槛的一步,面前突然闪出个人影,与他撞了个正着。托盘中香炉酒壶翻倒,若不是张珏身手敏捷,整个人都被撞倒了。
对方是个兵卒,张珏正要训斥他怎么走路的,他却不理张珏,绕过直接奔向曹友闻。
什么急事都不能硬闯啊!张珏回头看去,只见这个莽撞的士兵手持一封信和一块小红牌,逞到曹友闻面前。
制司有小红牌,持此牌,所有关卡畅通无阻,可入任何机要之地。但与此牌相伴的,同样是比十万火急还紧急的情报或命令。
曹友闻看信后脸色大变,叫住门口的张珏,要他速取来文房四宝。张珏连忙把托盘放了门外地上,进屋取了曹友闻所需。曹友闻提笔便写,也不长了,寥寥数句,搁笔装信入封,交给送信来的士兵。士兵收好信,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张珏收拾笔砚,好奇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也知这不是自己能问的。曹友闻什么都没告知,神色更加沉重。
仅过两日,又有士兵持红牌求见,这次不仅张珏,连同另几个白直都看见了。
“上次我已回复,赵制置还是如此?”曹友闻面露难色对送信的士兵说。
士兵回答:“小的什么都不知晓,只管送信而已。”
曹友闻重叹,知道士兵不可能知晓什么,他自己也只是想找一个抒发对象而已。“赵制置提了相同的要求,我也只能用相同的回复,以后若再有红牌信来,说的还是前话,我将不再回复了。”曹友闻说完又写了封信,还是只有寥寥几行,交给士兵送回。
可制司那边没完没了了,紧接又有红牌到,一连来了七块。
七块红牌连至,这得有多紧急啊!种种流言开始传开,曹友闻的部将们纷纷赶至,询问真情。对他们,曹友闻不会隐瞒,把他们都招集进屋,而张珏等几个白直则被吩咐屋外等候。
出了屋,几个同为白直的同袍议论起此事,猜测着他们认为的真相。张珏找了个借口离开他们,他溜到屋后,轻轻一跃,上了屋顶。踩着瓦块,没发出一点声响,到了近窗的一侧,隐隐听得到里边的说话声了。
“这就是赵制置写来的信,诸位看看吧!”曹友闻说道。
接着屋内传出纸张传阅的细响,与窃窃私语之声。
“赵制置这是要干什么?他……大安再急,也不能放弃仙人关吧!仙人关若失,整个沔阳也都丢了!”急呼的人是曹友闻之弟曹万。
其他诸将也都表示不解,赞同曹万之言。
曹友闻叹道:“蒙古人自上次仙人关兵败,对我军忌惮,不再与我军交锋,转攻他处,重兵压向大安。赵制置心急如焚,要我军驻守大安,也在情理之中。”
“确实在情理之中,现在只有我们才能战胜蒙古人了,但不是个好计策。丢了沔阳,即使大安守住,以后的形势也好不到哪儿去。”
“是啊!丢了沔阳,以后大安必次次陷入危机。断手足而保命,命是保住了,可残废如何御敌?”
房中诸将皆不赞同,赵彦呐的命令决不能遵守。
但制司的命令如何能抗呢?曹友闻道:“蒙古二太子这次已摆出决战之姿,所出之军勇猛异常,赵制置虽有大军,仍抵挡不住。我又怎么不知其中利害,已回信制置,我在沔阳,敌有后顾之忧,再凶猛亦不敢深进,依凭沔阳地势,可得大捷。而大安平坦,无险可守,蒙古骑兵正好发挥所长,我军相反,则露了短处。但赵制置执意,一连下了七道小红牌,召我前往大安。”
曹万急切道:“将在外,君命都可以不受,更别说制司之命了!”
“三思啊!”另有人顾虑道,“我们若抗制司之命,固然守住沔阳,但大安失陷,赵制置把责任推我们身上,怪我们拒不援救才使城陷,朝廷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这么说来,大安、沔阳,只能取其一了?”
为难叹息之声在房内传遍。
张珏坐在房顶上,也替他们为难。推卸责任是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