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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点人味儿。顾笙连忙乘热打铁,奉承道:“仆心里一直挂念着殿下,就是不敢涉险接近,心忧得成夜成夜睡不好!”
九殿下对她这个“涉险”理解大概有偏差。
顾笙说的“险”,是怕引起不适,江沉月却仍旧怀疑她是怕被占了身子,所以便有些不悦的沉声道:“瞧你平日愚笨,倒是对孤存这么大警惕,真是杞人忧天。就算真的失控,孤事后也不会不认帐,回宫自会跟父皇请示,要了你。”
顾笙听前半段时还有些不悦,后半段话说完,她直接就傻眼了,呆呆瞅着九殿下,足足愣了半刻钟,猛地扑哧一声笑喷了!
迎面的江沉月可能是冷不防没躲过顾笙“射”过来的唾沫星子,惊得一哆嗦就挺起腰,一旁玉儿忙抽出帕子给殿下擦脸……
顾笙死死捂住嘴,憋得眼角都泛泪花儿了。
这么一个小不点儿,居然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表示会“要了你”……
“噗……”顾笙忍无可忍的再次笑喷了。
“你笑什么?”九殿下似乎真动了怒,抬手挡开玉儿的帕子,横眉立目注视顾笙,训斥道:“放肆!”
本以为顾笙会受宠若惊的谢恩,再不济也会扭捏的推脱一下……如今她这样的反应,八成是江沉月十三年人生中,遭遇的最大耻辱。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殿……殿下恕罪……”顾笙捂着笑疼的肚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道:“仆是太开心了,殿下真是长大了,是个有担当的好皇爵。”
抬头一看,九殿下敛着下巴,淡金色的眸子透过长长的睫毛挑上来,目光仇恨,气得左边耳朵都抖了两抖。
顾笙赶忙赔笑劝慰,见小人渣依旧“龙颜不悦”,只好解释道:“仆一心伴读殿下,只求能辅助您学艺精进,万不敢起一丝邪念,以免耽误殿下学业。”
江沉月别过头,不屑道:“辅助学艺?这么些年,你除了教会孤一句长恶不俊,害得孤在父皇面前颜面扫地,还有什么其他的功绩?
要不,孤让你进翰林院当个编修,把你不认识的字儿全部重新定音,你怎么顺口怎么念,那孤往后就有的向你讨教了。”
顾笙脸上的笑立刻僵了,嘟嘴道:“殿下!说好不提这事了的!”
一切照旧,顾笙再次陷入被逗弄的漩涡,一路至应天府。
因为轻车简从,虽然耽搁了六日,江晗带队的车马却只比皇帝晚到了三天。
在南都的行宫安置妥当,江晗带着顺利开蒙的皇妹去给父皇请安。
祁佑帝心里一直挂念着,见两人安然归来自是喜出望外。
江沉月是半个罗马人后裔,体内只流淌了一半夏族血液,且既非嫡出,又非长子长女,未免遭人非议,怕是与储君之位无缘,但毕竟是千古一出的超品,祁佑帝依旧对其视若珍宝。
且皇后唯一的硕君皇子已经招了驸马嫁出宫,便一直对江沉月视为己出,盼日后有个依傍,祁佑帝便也下意识将九皇女视为嫡出血脉,关切更是非比寻常。
如今见这孩子顺利开蒙,等不及回宫,便在行宫大宴百官。
行宫舒华阁内,祁佑帝与随行的三位皇爵分条缕析的谈论贪墨一案牵连罪臣的反应。
与江沉月之前的预测一致,皇帝一直和颜悦色,使得官员们从一开始的绝望中缓过神来,一时心存侥幸,一时又心惊胆战,在煎熬中度过两个日夜,家丁送来了皇帝的密函,上面竟陈列着自己的全部罪状!
现如今,已经有两成官员递上辞呈,另有七成官员,将全数贪墨私下上缴了户部,以充国库,剩下的人有的吓得一病不起,有的已经在自家府中悬梁谢罪。
恫吓威力竟真的比逐个依法定罪来得猛烈!
祁佑帝询问几个皇爵接下去如何处置。
大皇子素有仁厚之名,提议不再追究,江晗认为时候到了,还是该将涉案主犯缉拿问罪,明正典刑。
祁佑帝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九皇女。
江沉月很不适应,早习惯了躲在大哥二姐的背后,是以并不享受父皇依赖的眼神。
但帝王显然是无法搪塞的,九殿下恭敬的站起身回答:“儿臣依旧提倡无为,延长暗战,监视涉案官员此后的动向。
下一步,则当因时因势,伺机而动。
回京后,父皇大可下旨缩减罪臣俸禄,朝中必然人人自危却不敢言声,应天时,令其心生畏惧,劳苦度日。
待到合适时机,再大赦天下,收刀入鞘、笼络人心,此即为势,人心所向,时势皆得,则令天下河清海晏。”
众人闻言再次色变。
祁佑帝沉吟良久,心中慨叹,这孩子平日吊儿郎当混吃等死,却仿佛天生善于人心权术,当真是不世出的奇才,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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