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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霎时间寂静一片,桌对岸整理洒金笺的婢女都僵住了手,随时预备退出屋子。
袁氏眼中泪光点点,扬着下巴仰望主子,毫不避讳的抚胸喘息,觉得自己的身子是为主子失态的,主子就算看不上眼,也多少能给她些怜悯。
可当珞亲王的眸子斜看向自己时,她的心便陡然凉了半截——那双眸子里充斥着的,只有厌恶二字。
“身为侍婢,自荐枕席。”九殿下视线落在她眼里,好听的嗓音流转在耳畔,轻笑一声:“谁给你的胆子?”
袁氏瞳孔骤缩,仿佛浑身的血液瞬间结成了冰,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方才那个对顾氏怜香惜玉的珞亲王!
九殿下收回视线,“带下去,叫李嬷嬷按罪论处。”
角落的侍从一直竖着耳朵,等候主子示下,闻言立即碎步上前,一把扭住袁氏,将这浑身瘫软如泥的侍婢给架了起来。
“殿下!奴婢知错了!”袁氏难以置信的挣扎着想跪地求饶:“殿下龙马精神,奴婢是情不自已,求殿下开恩!”
“噢?你这是知错?听着倒像是在怪罪孤。”九殿下斜眸看她,嘴角勾起不善意的笑,充满恶意,却仍旧摄人心魂,压着嗓音对她戏谑道:“你去跟李嬷嬷说理,她要也认为错不在你,孤一定好好给你赔罪。”
袁氏头一次被那双桃花眸子认真的看住,一瞬间,心就像被狠狠攥住,几乎没有了对受刑的恐惧,眼里心里都是这个人。
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超品皇爵,她为这个人忘情失态,却要被如此严厉的惩罚,她却恨不起来,仍旧失了魂。
侍从拖着泥塑木雕似得袁氏出了门。
九殿下视线落回手里的帖子,再看了一遍。
眉间轻蹙。
那是江晗递来府里,要求皇爵们联合上疏扳倒大皇子的帖子。
谋害顾笙的案子,是江沉月和江晗联手查办的,早在千秋后的第三天就水落石出了。
是大皇子想嫁祸江晗的母妃,想一招釜底抽薪,再让江晗受到牵连,身败名裂。
没想到,没能杀掉江晗心心念念几个春秋的小君贵,却将她推进了江沉月府里。
单从结果上来讲,九殿下虽然酒后挨了一刀,却还算是最终得益人。
纠察在出幕后撺掇大皇子的顾娆之后,祁佑帝只打算处置了顾娆,对大皇子禁闭数月以示惩戒。
江晗却极力劝说几位皇爵联名上疏,要求削去大皇子的封号。
这么一来,就再没人能与江晗争夺储君之位了。
袁氏被抬去大嬷嬷屋里的时候,大嬷嬷琢磨了好一阵子,因她是皇帝赏赐的通房侍婢,不敢打花她的脸,只能伤在身,最终便决定用笞仗。
午时一过,袁丫头被打了二十下板子的事儿,就传遍了王府上下。
君贵体弱,遭受这样的刑法,稍有不慎,小命就没了,抬出来的时候,袁氏后跨都染满了血迹,人也没了知觉。
在府里的奴才看来,嫁进门第二天,就干掉一个御赐的婢女,那绝对是因为王妃有能耐、好手段!
一群隔岸观火等着站队的奴才,全都有了主心骨,上赶着给王妃通风报信,抢着露脸。
于是,顾笙就看着府里还算有头脸的奴才逐个上门来示好,心里是一头雾水。
直到一个小太监满脸殷情的来到正院,给她透露了袁氏遭难的消息,还仔细描述了袁氏遭仗刑后的惨状。
“为什么事儿被打的?”顾笙吓得脸都白了,头一回体验到“伴君如伴虎”的危机感。
刚刚才还一起斗蛐蛐儿的侍婢,看样子还对九殿下芳心暗许,也不知哪儿就踩到小人渣的尾巴了,转眼就被打瘫了……
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
顾笙想要了解清楚,引以为戒,否则哪天自个儿一不小心也踩上龙尾!
就她这身子骨,别说二十下板子,十下就得稀巴烂了……
那小太监见她询问,脸色立时显得为难。
报信侍婢受刑还好说,可透露上头的私事是大罪,顾笙这没心没肺的一问,人小太监要是告诉她,就得赌上自己的小命。
顾笙见他神色迟疑,才想起这种事情不好问奴才。
这是超品王府,不是她家,她也不过是个没有册封的王妃而已,万事都得懂得避嫌。
忽然觉得自己像根风中的芦苇,说起来,她是嫁给了江沉月,理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皇家又如何能与普通百姓等同?
哪天一不留神犯了错,九殿下一只手,就能将她连根拔起来……
越想越伤感,顾笙面露惆怅,唤人取了荷包赏给小太监,感谢他特意来报信,温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在府里当什么差事?”
小太监忙推拒赏赐,跪俯在地:“回主子的话,小的叫赵林顺,是府里的五等长随!”
顾笙见他有投靠自己的意思,心中略有些为难,略一思量,便温声道:“以后抬一等,去我院子里伺候罢。”
赵林顺眼睛一闪,立即满面红光的给王妃磕头:“谢主子赏识!”
屏退了侍从,顾笙让石榴提着鹦哥,陪自己回到卧房歇息。
心里越想越害怕,伤春悲秋的开口:“你瞧,那些小太监眼皮子也够浅的,一大早还在巴结那婢女,稍有风吹草动,就来投靠我,殿下赏那袁氏板子又不是为了我,没准下次挨打的就是我了呢?”
石榴闻言一哆嗦,忙对顾笙“嘘”一声,惊恐的把门窗关好,哭爹爹求***小声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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