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章 恨若渴,忆茫茫(一)(1/2)
我在宫中呆了几日就匆匆离开,为了配合我,祁颜也一同随着我出宫,美其名曰是去找他的师父,再寻一寻我的治病之法。其实谁知他是去哪处好山好水好逍遥。
最终商议的结果,是由他回禀父王,只说我在潜心修行,此时成亲着实不妥。再者说成亲冲喜这回事,他这个国师最有发言权。连他都说不妥,父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暂且允准。
然君无戏言,已经指了的婚又怎能出尔反尔。最终父王只是下旨将婚期推迟,至于何时成亲,再另行商议。
说起来,祁颜并无庞大的家世,而且身份成迷。我所知道的,仅是他无父无母,幼时被一位能人异士收养,经前任国师举荐入朝。至于后来为何能在朝中稳坐国师之位,除过凭借自身才华,不做第二种猜想。
开始我不大待见他,但自从他做了我的师父,对他也始终恭恭敬敬,只是偶尔仗着帝姬的身份闹一回脾气。宫中的人都怕他,只有我不怕。他对我也很是纵容。
而我喊他师父这回事,宫中也无他人知晓,否则父王定不会不顾礼数将我嫁给他。
若要形容,祁颜就像周身裹着圣光的神仙,始终高高在上。要让我同神仙成亲,该是怎样一桩不切实际又难以想象的事情。
回到大燕时,恰好刮起冬风,天幕阴沉的像是要下起雪来。
我在城中的一处酒楼撞见贺连齐,其时他点了满满一桌菜,倚在窗边遥看街市上的风景。看见我时,甚至心情大好的同我打招呼:“就知道你今日该回来,特意为你接风洗尘。”
这是城中最好的酒楼,菜品以佛手金卷最为出名。听闻一日只卖三例,先到者先得。还未待我开口,他已经递了一份到我面前,随手又添了杯茶水:“你不在的这几日,真是害苦了我。”
我看着满桌的饭菜,又瞪大眼睛望着他:“我没有看出来你到底苦在哪里,难道是半夜就来排队买佛手金卷,没有睡够吗。”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摞信笺递给我,有些疲惫的揉着额角,“你不是说,这里没人知道你的身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找你?”
我粗略翻了几页,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唯有一件,是桩一般要紧的。
那是与我交好的小道士,年纪才不过十四岁,圆头圆脑又为人和善,名唤无名子。我初到大周时,因一时没有落脚之地,还是他替我寻到这间道观,对我多加照料,可以算半个恩人。
专注于饭菜的贺连齐分神瞥眼过来,有些讶然:“很重要的事?”
我拆开信笺,闻言略略抬头,“唔,也没有那么重要。”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筷尖点了点信纸,“不是要紧事,怎么会用……”大约是在考虑该用什么词语形容,“会用这种密语?”
我淡定地:“你也太没文化了,这是狂草。就是草的比较厉害而已。”
“……”
信中寥寥数语,大概是说让我代他做桩法事。听闻大周的十四公主总在夜中看到飘在半空的黑影,夜复一夜不能安睡。但问值夜的婢女,却被告知什么都没有看到,连半点风都没有。
自古灵异怪诞之事,多半是人吓人,又只图一时新鲜。你想,若有一天你在屋子里看见个孩童,大约会吓得魂不附体。但你日日都能看见这个孩童,不但不会害怕,也许还会把他当成玩伴什么的。
但后宫向来容不得半点捕风捉影,身为一宫之主的皇后,自然不能安心,于是特意从王城中请来极有威望的道长在宫中作法。既涉及皇室,面子须得做足,道长平日里手下的小道士不够用,便到处来寻外援,恰好寻到无名子头上。可天有不测风云,他前一日贪凉吃坏了肚子,不便前去,就将这事推到我身上。
我将信笺叠起来收入袖中,打算再作考虑。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忽的转头皱眉问身旁那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为什么选在这里吃饭?”
贺连齐飘飘然看我一眼,夹起半只鸭掌,漫不经心道:“那桩生意我已替你接下了。不然你以为,这一桌饭钱是从哪儿来的?”
“……”
第二日,墨云仍然未消散,天沉得像是要压下来。临出门前,我同贺连齐讲到这桩法事的始末。他难得沉默听完,许久,皱眉问我,“你说的十四公主,可是方芜?”
我系帽带的手顿了顿。帽檐几乎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挺拔的鼻梁下,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不由愣了愣,“你认识她?”
帽带不知什么时候打了死结,我费力的垂着眼睛,也只能看到帽带纠结在一处的半片影子。努力想要解开,却越系越紧。眼见施法的时辰近在眼前,我急出一身汗。
有一双手出现在眼前,指尖修长,只几个动作,轻而易举挑开了方才还缠成一团的青色细带。
耳畔响起他娓娓道来的声音,“大周十四公主方芜,自幼善舞。一曲朝阳踏月迎风而舞,三千桃花齐放。连大燕最优秀的舞师都自愧不如。”他将我的帽檐向上抬了抬,墨色的眸中含着戏谑,笑着看我,“不要跟我说,这桩已传遍整个大燕的传闻,你又没有听说过。”
这桩事我确实听过,只因早些时日无名子曾有幸得见那流风回雪的一舞。据他说,公主的舞姿可谓是翩若游龙,舞若惊鸿,水袖一抬,连万物都失了颜色。
于是我觉得这位公主约莫舞的颇负盛名,不然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