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波又起(1/2)

两处火光拉开了桂山镇逃亡的序幕。

满载着老人与小孩的机关车最先出发，随后是前往马场与渡口的镇民，最后则是前往山北镇的人群。

西边与南边的大火暂时阻挡了犬兽的步伐，为镇民们的逃亡争取了一点时间。苏羽可以想象放火的人心中的苦痛，毕竟他们要亲手焚烧自己的家园。但是，他也知道其中的无奈。如果不是这两把火，镇子外的犬兽早就冲进来了，镇上的人恐怕连逃亡的时间都没有。

苏羽是随着前往山北镇的队伍出发的。

山北镇为山民的居所。常年以来，除了一些贩卖皮毛草药的客商，便很少有人去山北。绵延数百里的桂山像一道天然的城墙，将牧野郡北方的这片山地牢牢地包裹起来。外人很难透过这道山崖看见里面的生活。而山民们也固守着百年来得传统，不轻易与外人接触。

苏羽早前去过一次，相较于桂山镇的人，他更熟悉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

因为没有老人与孩子的拖累，而且安排逃亡的人选时，贪狼营的铁卫们有意无意地将女人先行送走了。他能理解他们的想法，男人在这般生死的关头，总会下意识地将更好的机会留给女人与孩子。所以，这些前往山北镇的人倒大半是青壮。这样一来，这支五百余人的队伍行进的速度还算快。

走了三四里地，人群突然一阵骚乱。队伍前方的苏羽回过头，只见桂山镇方向火光冲天而起。

苏羽叹了口气。这是他与余通的事先定好的，如果犬兽有追击的迹象，便在桂山镇全镇点起火，为逃亡的队伍争取时间。余通亲自留在了桂山镇，监视兽群的动向。如今，桂山镇的大火隔着三四里，依然清晰可见，那就说明，苏羽最坏的猜想如今已变成了现实。

“传令下去，继续前进，不准回头。”苏羽对身边的铁卫说道。

在铁卫的约束下，队伍还是缓慢地前进起来。然而，浓重的哀愁却在队伍中蔓延开来。他们与苏羽不同，苏羽虽然同样热爱这个小镇，但毕竟不是这个小镇出生的人。对他们来说，这个小镇上有他们的家，有他们数十年的记忆。镇上的每一栋房子，每一口水井，每一条街道都有着独特的意义。那是他们的根，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然而今夜，他们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一刻钟后，余通带着几个人骑马狂奔而来！

“全速前进！”余通高喊道。

“犬兽追上来了？”苏羽看了余通脸上的神色，便知道事情不妙了。

“追上来了。而且数量比刚才多得多。”余通神色凝重。

“多得多？”苏羽一惊。他没有问具体有多少，事实上，这样的夜色里，凭肉眼根本无法估算犬兽的数量。而且，数量多少对苏羽来说并没有意义。如今苏羽负伤，随身的白犬也只剩下三只；而贪狼营近一半的铁卫都随着其他三队的镇民去了临波城，如今还在队伍中的不足二十人。在这样的平原上，无险可守，犬兽的数量优势便可以充分的发挥出来。只要有刚才兽潮一半的犬兽追了上来，对这只队伍都是灭顶之灾。

“还要多久追上来？”苏羽问道。

余通沉默了片刻，说道：“以现在的速度，在我们进入桂山之前，肯定会被追上。”

苏羽眉头紧皱。如果能进入桂山，借着山道地形，这只队伍两侧有了保护，凭贪狼营的铁卫还能有一搏之力。可是，如果不能进入桂山，这支队伍恐怕就是九死一生了。

“折道向东，三里地外就是清水河。现在只能希望这群野兽不会水了。”苏羽叹了口气。

余通思索了片刻，印象中隐约记得东面的清水河上有一座石桥。只是，镇上的人很少去那个地方，余通若不是有苏羽提醒，也未必想得。苏羽却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个法子，显然是对那个地方颇为熟悉。

这年轻人怕不会如他说的那么简单，余通不由得想到。

不过，他与苏羽二人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算对苏羽的话，余通总是下意识地选择信任。

“通知下去，折道向东，跑步前进！”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若是铁卫，三里的距离不过半刻钟便能到达。但是，这五百余人不过是普通的百姓，转向的命令发出，到开始前进便足足花了半刻钟的时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年，牧野郡初创之时，郡中百姓每日与野兽搏斗不止，便是几岁的小孩，都敢拿上柴刀上山，与野狼搏斗。只是中州承平已久，其中的百姓再也不复当初先民的彪悍与英勇，自然也没有了当初令行禁止的素质。苏羽只能暗暗祈求桂山镇那把大火能多少延缓兽群的速度。

天色昏暗，再加上这条通往清水河的道路年久失修，早已经破败不堪。这一路上不时有人跌倒，虽说是小跑，却比走路快不了多少。余通看着暗暗心急，在队伍边不停地呵斥众人。只是路程刚过半，便有零星的犬兽追了上来。

余通带着几个人，骑马斩杀这些犬兽，可是收效甚微。心急之下，他不由得看向那个年轻人。苏羽自然知道余通的意思，这些犬兽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也不是余通他们几个人能照顾得过来的。一旦被他们冲入队伍中，怕是立时便会引起骚乱。而队伍一旦乱了，便是余通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护住这些人的周全。

苏羽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片还沾着血迹的骨头。这头骨正是方才被苏羽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