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哲保身(1/2)
陆铮逼近了一步,静静地看着檀婳,一直瞧得她心乱如麻。
“别逼我了。”檀婳的目光定在那尚自尖叫的郑麟身上。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幼童,他是个痴儿,他有什么错?若要让她将其诛杀,她当真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檀婳哀哀地看着陆铮,见他神色波澜不惊,便又重复了一遍:“陆铮,别逼我了。”那柄匕首华贵非常,却也森冷非常,更何况,现在上面还覆着另一个人的命,另一个人的魂灵。檀婳只觉得握着匕首的手几乎受不住它的分量,沉沉地,直往下坠。
她杀人了。
她猛然一惊,像是刚从一个冗长的噩梦中脱身出来。可当她真正清醒的时候,却又悲哀的发现,这原本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地发生着的。
可这并非令她最悲哀的,甚至那尖叫着的惊恐的痴儿,也并不令她身心俱疲。她最最惊恐的,反而是她发现如今清醒后的自己,却再也没有觉得郑宽如以往那般罪大恶极。
或许是因为郑宽对待郑麟的那种慈爱,是她渴求过的,却最终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苛求。
既然如此...檀婳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匕首,那样冰冷的物什,坚硬至极,却在如今给她带来了一丝丝的心安。既然如此,她也再不稀罕!
她的目光隐隐转了几分,从怀中掏出绢帕,将匕首细细地擦拭干净。陆铮知道她的决心,却也从她颤抖的手上,隐隐窥见了她有些颤抖的心绪。
到底还是有些为难她了吧。陆铮默默地叹了口气,给檀婳让出一条道来,口气生硬:“娘娘,您知道该做什么。”
檀婳将匕首系回腰间,神色复杂地看着郑麟。其实,在她内心最隐秘的深处,只怕也是嫉恨着他的吧。就算他痴傻,那又如何?就像郑宽临终前说的,最可怜的人,始终都是她啊...
“陆铮,他还是个孩子。”檀婳轻声说着,走过去慢慢地将郑麟揽在怀里,是了,就算他长大了,也只会是这样痴痴傻傻的孩子。她叹了口气,她是记起府中那个同自己极其亲热的檀漪了。
陆铮以为她要说,不如就此放过这个孩子。可他是暗卫,比檀婳要理智上千万倍,此时便冷硬地说:“诛了九族的人,家中妻儿也都是无辜的。娘娘,您的立场,没资格心软。”
檀婳苦笑一下,陆铮果真是不同的了。他如今同萧子吟根本没有什么分别,或者说,他原本就是萧子吟派在自己身旁的,自己是檀家的人,萧子吟到底,还是有疑心的。瞧,她活的多失败。到了这步田地,知道了一些事实,却反而发现,自己身边再也没有可信之人,也再也没有相信自己的人。孤立无援,高处不胜寒。也就是这样了吧。
“我没想心软。”檀婳抱着郑麟站起来,那孩子已经安稳了许多,将头埋在檀婳怀里,乌黑的眼睛里还挂着一些泪珠,看起来很是招人爱怜。檀婳捂着他的脑袋:“至少,别让他走的太难看。”
陆铮垂下眼睫,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细的小瓷瓶:“我知道了。”
他将瓷瓶递到檀婳眼前,檀婳神色不明地接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瓷瓶上的塞子拔下,轻轻递到郑麟唇边,柔声哄道:“麟儿乖,喝了这个,就能去见爹爹了。”她顿了一下,循循善诱:“你不想去见爹爹么?”
郑麟忽然欢喜起来,一把夺过瓷瓶,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然后将瓷瓶一扔,拍着巴掌:“我要去见爹爹咯,我要去见爹...”他的话忽然一顿,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两眼只剩了眼白,抽搐了几下,便伏倒在檀婳肩上不动了。
檀婳紧紧地握着郑麟的手,使劲咬了咬唇,将郑麟缓缓放在了郑宽身边。
“娘娘...”陆铮上前一步,神色微微和缓了些:“那些人要怎么处置?”
檀婳这才记起这屋里可不仅仅只有他们几人,那些抢先冲出来的侍卫早已是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屏风后不敢出来。
“都杀了吧。”檀婳淡淡地瞥了那群人一眼:“难道还能留着让他们将本宫的身份告诉檀城?”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便是将来错了,死了,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怨不得旁人。可她发现,就算这样,就算她让自己的心变得冷硬,却并不快活。
“那瓶药,是给本宫准备的吧?”檀婳问。
陆铮一怔,刚要说什么,却被檀婳打断:“说实话。本宫不愿被欺瞒。”
陆铮垂首,淡声道:“是。皇上说,若是娘娘狠的下心来,那药便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娘娘踟蹰不前,那药,便是留给娘娘的。”
出乎意料的是,檀婳的神色异常冷静,像是一早就料到了一般。她将塞子一扔,拍拍手,冷笑道:“皇上待我也算是极好,药效倒是很快,想必不会有太大的痛苦。”
她说的极是平静,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那样简单:“陆铮,多谢你。”
是了,她原说陆铮的心狠,逼迫,却原来都是在想方设法的让她活下来。在自己这样的旧友和皇命之间做出选择,着实太难。
“娘娘,你知道的。”陆铮看着她:“没有皇帝会不在意江山,或许有些帝王爱美人而弃江山,而皇上不是。他是肯为江山负尽天下人的人。娘娘,臣只说一句,别再救不该救的人,别再软本该硬的心。明哲保身才是最为聪明的做法。帝王无情,帝王之家的人,也都该无情才是。”
檀婳不得不承认,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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