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 夜航幽冥涧之三(1/4)
她将被子呼地又盖回自己身上,从被头抽出一只玉臂,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递到我眼前,说,这是船底货仓的钥匙,你进去后,将门反锁,那是一道铁门,别人打不开。
我将钥匙接在手中,问那货仓怎么走?
她嚅动了一下嘴唇,道,咿呀,这一时也说不清,算了,老娘牺牲一下,带你去吧。一面又跳下床去,光着脚走到门后,从衣架上取了衣裳,乱糟糟地从头往下套着,就像将圆桶罩在头上一样。我看她那些衣裳都是带扣的开襟款式,她既然尽数往下笼套,显然是睡前脱衣未曾解扣,全是从下往上一撸,圆筒一般从头上拔出来的。心说,这姑娘也忒懒了点儿,竟有这样穿衣脱衣的。又见她脂骨秀丽,纤腰yù_tuǐ,线条精致,两瓣玉臀却浑圆挺拔,玉砌粉堆,那臀尖上的肉片儿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正一颤一颤,不由地由衷赞叹真是一个绝美之坯。那彩唇姑娘却似后脑生眼,知悉我正目光灼灼地打量她,一面脚手不停、毛毛躁躁地笼套着衣裤,一面怒气冲冲地骂道,看什么,小心我挖了你的双眼拿去喂鱼。
我连忙转头望向他处,却听见已有三四人同时跃上一楼的甲板,在数位船员的引导下,在一楼各处搜寻,又听见一楼的甲板上乱哄哄的,有不人乱嘈嘈地在聒噪,估计是一楼的旅客们在梦中被冲锋舟尖厉的警笛惊醒。跑到甲板上瞧热闹来了。
其中有人喊话,骂船上的乘务员,我靠。这么吵,还让人睡觉不睡?
还有人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一人马上站出来应答,估计是一名乘务员,说有杀人犯上了船,请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窗,以免被伤到。
话音刚落。甲板上又是哄地一响,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一窝蜂地向自己的房间跑去:皮鞋、胶鞋、人字拖、木趿、光脚板……嘡嘡哐哐噼里啪啦响个不休;妈的娘的砍脑壳的日的奶奶的操蛋的扯蛋的喊操的说我靠的各色叫骂声,高高低低混作一团;哐当吱呀乒乒乓乓呯呯嘭嘭嘁嘁嚓嚓的关门闭窗声,烩作一锅,直将整个江面都笼罩在一层恐怖气氛中。过了数分钟。所有声音似被狂风一把刮走,整个船上重归静寂,只有远处的汽笛笃笃回响在夜空中,几声江鸥低徊于船头。
那彩唇姑娘大喇喇地套好衣裤,又拿了一件制服,从我头上往下一罩,喊了声,走,拉开门。顶着灌进门来的江风,跑到走廊上,又沿着那道四五十米的长廊跑到船尾。我一边跟着她的步伐。一面将那件制服在身上套好。原来身上的衣物未干透,被夜半的江风一吹,直冒鸡皮疙瘩,有了这件制服,身上立刻暖和了不少。
到了三楼的船尾,正好可以低头看见一楼、二楼甲板上的观景台。那观景台上正有数名警察拿着枪,两人一组向左右舷两边摸去。腰间的警用对讲机正嗤嗤地响着电流声。我连忙向后缩身。
那彩唇姑娘略一沉吟,又将我拉我售票房中,附耳跟我说了两句,我心说,这样一来,岂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但见她对我挤眉弄眼,满是把握,便点了点头。只见她熟练地掏出手机,打开屏保,翻动屏幕,找到录音机,纤指一点,那手机屏幕上立刻便出现了一个大喇叭,显然是一个录音软件窗口。她纤指在屏幕下方的红色圆点上一点,屏幕上的时钟便开始读秒。她将手机拿在自己嘴边,大喊起来:快来啊——救命啊——凶——犯——在这里。”如是连喊两遍,又举手机到我嘴边,我见事已至此,只好依她叮嘱的话吼道:“别叫,骚娘们儿,当心我打爆你的脑袋。”其他的话都是参照她的原话,只有“骚娘们儿”是我为了突显我的凶残,临机加上去的。说实话,如此凶恶的一个少女,却又这么丰姿绰约,我自然认为她是美人中的异类极品喽,而一个“骚”字恰是我对异类极品女人的无上佳赞,便在这里一语双关了喊了出来。孰知她并不承我的情,陡然凤眼圆瞪,照我腿胫骨上狠狠踢了一脚,又拶开食指中指,作势欲插向我双眼。那意思分明是说,你竟敢叫我“骚娘们儿”,小心我挖下你的眼珠子去喂鱼。我想,挖人眼珠子去喂鱼,肯定是这个野蛮少女唬人的口头禅。
她将录音机的播放方式调整为单个循环播放,按下播放键,那手机立即开始反复播放我们两人的录音。她狸猫似地伏身黑漆漆的床下,将手机推到床底墙根下,方才立起身来,引着我再次跑向船尾。
我听见那录音一呼一应,就像真有人在床下呼吼一般,几乎可以说天衣无缝。
我们跑到船尾,手把围杆,果然见一楼二楼的甲板上空阔阔,再无一人,只听见左右两舷的铁梯叮叮叮端端端哐哐哐响个不停,整个江轮似乎都在这势急声剧的脚步声里摇摇晃晃,想是那正在各处搜索的警员听了那手机的录音,你争我夺地向三楼的售票房奔去。
彩唇姑娘咬了咬牙道,快,从这里下到一楼观景台上。我看那楼层间距虽说不大,却也有近两米的样子,我倒可以一跃而下,可是,这个娇嫩的小姑娘若是像我一样跳下去,只怕要摔散了架,便一只手抓紧脚下的铁围杆,一手抓住她的手,欲将她坠到二楼的观景台上去。[t]她却颇不耐烦地将我的手一摔,弯下腰,垂下齐耳黑发,双手握住脚底的铁杆,从两根围杆中间跨出去一支腿,再将另一支腿放出去,手臂一长,将整个身体悬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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