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5/6)
定会留在南疆。她忍不住哼起了当地有名的关索戏,只觉得每一句歌词的意境都是那么的优美,随着凉风缓缓地飘荡开去,像是笼罩着月亮的那一抹轻薄的云雾一般。
戏唱到高昂处,却被一声冰冷的质问打断:“殿下在哪里?”
白腊回过头,却见奚原的神色在这样的夜色下,冷若冰霜,他的眼神像是飘荡着夜雾的深渊一般,仿佛一坠落进去,便是粉身碎骨。
一阵冷风吹过,她的身上像是落了一层湿漉漉的冰雨,她怔了怔,回过神,露出一副茫然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什么都不懂的十二岁小孩的迷茫和懵懂,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麋鹿一般,湿漉漉、水淋淋。
“我……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殿下最后见过的人是你?”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当时她要去茅房,说晚上睡不着,问我哪里赏月最好。我劝她回去,因为晚上林子里很不安全,但是她执意要去,她说她不会去太久的,一会儿就回来了,”白腊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谎话,随即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不会是她现在还没有回来吧?”
“她当时去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太困了,就先回去了。”
“困?困你为何坐在山顶?”奚原犀利地抓住了她话中矛盾的地方。
“我回到山洞的时候,见月色非常好,我又不困了,一个人上了山顶赏月。”白腊在他似乎能洞悉一切的可怕的目光中,不由得乱了阵脚。
“你在撒谎!”他抽出了腰间的刀,架在她的脖颈边,“说!殿下到底去哪儿了!”
白腊感觉一阵伤心和害怕,豆大的眼泪顿时便滚了下来,可她依旧死咬着嘴唇说道:“奚大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说!”奚原微微眯眼,被怒意遮蔽了双眼的他此刻微微用力,将刀子往前送了一分,在她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白腊吓得嚎啕大哭,心里恨不得韶光现在就被大熊给吃了,凭什么?凭什么她能获得奚原的注目?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除了那张漂亮的脸和她身后滔天的权势,她有哪点比得上她?她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奚原就是不喜欢她?
这时候,塞托冲上了山顶,对奚原喊道:“放下刀!不要伤害我妹妹!”
“她害得殿下不见了!”奚原气红了眼睛,怒瞪着白腊,像是一头野兽一般。
“白腊,”塞托的面上闪过一抹震惊,他缓缓地走了过来,“白腊,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白腊使劲的摇头,“跟我无关,哥哥,是她自己要去赏月的!哥哥……跟我无关……”
“什么?”塞托瞬间便白了,从奚原刀后抓着白腊的衣领子将她提了起来,“你干了什么?你说啊!你干了什么?”
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如何不明白自己妹妹从第一眼看到韶光的时候,便开始深深的嫉妒她了。嫉妒的女人,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他根本无法想象,心里闪过各种不祥的场景,他越来越害怕,捏着白腊衣领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
“我没有哥哥……是她自己要去赏月的……她说她一会儿便会回来……哥哥……你要相信我……”她使劲的摇头否认,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承认了,哥哥会不会把她打得半死。
哥哥从小对她虽然宠爱,可却也无比严格,他一直教育她不能撒谎,可她今日不但撒谎了,还将他的心上人扔在了野兽遍布的深林中,她无法想象哥哥若是知道这件事是她故意而为之,会不会因此而彻底恨上她。
她的确很想让韶光死,可她也没办法承受哥哥的恨。父亲在她一岁的时候便因为诅咒而去世了,母亲身为巫王,诸事繁忙,没有时间照顾她,她几乎是哥哥一手带着长大的,简直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塞托见她哭得那么可怜,心底涌上一层怜惜,自己对这个妹妹从小宠溺有加,她变成如今这副骄纵自私的模样,也是他教导无妨,她如今尚且年幼,他如何能过度苛责她呢?
“我最后问你一遍,殿下去哪儿了?”塞托沉痛地看着她,打算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白腊摇了摇头:“哥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塞托的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似乎连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打掉奚原举着刀的手,塞托说道:“南疆的夜晚,时常有野兽出没,韶光得尽快找到才行,我们分头行动,我往东边,你往西边。”
奚原也明白,此刻再与白腊追究责任毫无意义,看白腊的样子,也不打算说韶光到底去哪儿了,他还是顺着那丛竹子下的脚印往前找吧。
奚原一边找一边喊,半个时辰后,脚下已经没有路了,只能透过杂草踩踏过的痕迹,辨别韶光走去了哪里。
奚原急得脸上全是汗,那汗随着寒冷的夜风湿了又干。他不停地在深林中呼喊着韶光的名字,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一般,眼睛酸酸的,一颗心更是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有时候,他喘息着,用手抓着自己的头,跟自己说要冷静、别担心,一定会找到她的,韶光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更多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老道士说的那句话,红颜醉镜花醉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留不住……
留不住……
留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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