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屌丝女(一)(1/2)
早上六点,米苔被闹钟准时叫醒。
四月清晨的阳光透过镂花玻璃温暖地钻进来,轻轻地洒遍她的全身。醒来的一刻她总是不太愉快的,但是一如既往地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情,理智地准备去迎接一个未知的崭新的一天。
下床、梳洗、吃早饭、给灵灵准备早点,一切完毕后,她端着一杯浓浓的咖啡来到阳台上。阳台中央摆着一张白色的镂着玫瑰花纹的金属铁桌,旁边是一把同样花型的椅子,椅子上放着米苔手工制作的色彩雅致的靠垫。她喜欢从阳台的玻璃外打量自己的房间。
米苔住在荒川区的南千住,这里虽然隶属于东京市区23区之一,但是已接近千叶县和琦玉县,是东京的边缘地带了。由于房价相对比较便宜,米苔在这里安了家。
她租住在一栋大楼的9层,离车站走路要20分钟左右。房子的面积不大,大约35平米左右,被划分成两个小小的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设备倒是蛮新蛮全的,有洗碗机、生活垃圾自动捻碎机、热水供暖地板等等。
米苔把自己的小天地打理得舒舒服服,她喜欢收集各类小碟子、小碗,家里的角角落落散落着漂亮精致的餐具,作为房间的装饰,倒也别有情趣。她还按自己的情绪不时变更家具的位置,或添置一些可爱的小摆饰,常常为床单、枕套、椅子靠垫、桌布、窗帘、抽水马桶罩盖颜色的配色煞费脑筋。
人海茫茫的大都市,这里是真正属于她的天地、她的城堡,她是这里至高无上随心所欲的主人、主宰、女皇,这里给她一份家的温暖和人生的安全感。
她还喜欢一边喝咖啡一边从高处眺望俯瞰这座城市。一个年轻的异乡人,拿了硕士学位进了大公司工作,听上去挺光彩的、挺成功的、挺让人羡慕的,其实说白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外来白领打工妹罢了。
在这座庞大的迷津般的城市里没有任何根基和依靠,没有唠叨不休、嘘寒问暖、可以撒娇耍懒的家人亲友,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知己知彼、无话不谈的闺密,更没有呵护备至、鞍前马后、端茶递水的男友。
日本的上司同事个个聪明优秀,这是一家上市的大公司,能够在里面工作的人,都是毕业于超一流大学的天之骄子。他们学识高深、训练有素,待人彬彬有礼,对工作极端认真负责,轻易不开玩笑、不发火,喜怒不形于色,脸上的表情是**的、琢磨不透的、可以有多种解释的。
上班时他们绝对不谈私事,自觉不打、不接任何私人电话和短信,他们自律到常常放弃休息时间主动加班加点工作而不要报酬。如果评选劳动模范和五好职工的话,他们人人可以上榜当之无愧。
但是,同事之间的关系是客气而有距离的。也许一起工作了三十年,都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夫人长什么样、孩子叫什么名字学习情况如何,更不知道也不能主动打听对方的家庭电话号码和私人邮箱。
男同事们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连一只苍蝇也站不上去;女同事们尤其讲究,妆容精致服饰高雅身上总是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淡香不说,她们上洗手间时,怕排泄的声音让人听见不快,会打开厕所里特设的流水声按钮,掩盖排泄的声音。肚子不舒服不消化时,为了防止放屁的臭味薰了别人,也破坏了自己的淑女形象,会服用一种特殊的药丸儿,让生理排气变为一种无声无味无息的悄然行动。
最让米苔不得不佩服的是,女同事们打喷嚏时,只要用右手轻轻地碰一下鼻子,喷嚏声就会变得像音乐一样婉转动听,不但声音极富美感,就是右手触摸鼻子的举止也无比优雅女人味十足。这一手,聪明如她,一直学了很久到现在都还没学会。
都说日本人善于模仿善于改良,不善发明,这一手,也不知是哪个国家的舶来品,被发扬光大到如此高度。读博士时,米苔的课题研究是亚洲经济,现在想想,那样大而阔的题目实在不适合她去做。倒不如研究一下日本女人的喷嚏,比如说,远古时是怎么打的,后来又是从哪个国家(一定没付专利费)引进了现代打法,引进后又是如何针对日本人的体型、鼻子、气管等,按照日本的风土人情、审美意识进行改良的,最后又是如何推广普及到日本全国的,这倒是前无古人也许还是后无来者的研究课题哦。说不定,研究到后来,还会派生出一门“喷嚏道”也说不准呢。
日本不是一个崇尚“道”的国家吗?你看,花道、茶道、柔道、剑道、书道、弓道、空手道处处是“道”,只要有一个日本人,必然有“道”相随。日本全国那可是温泉处处“道”遍地啊!那么,“喷嚏道”研究的第一人是否就会被推举为道主、道王、道祖宗、道皇帝呢?从此前呼后拥、万人瞩目、富贵荣华、青史留名、永垂不朽呢?
还可能,深究下去,这种喷嚏打法的发明权专利权居然属于我们堂堂上国大唐朝,这种雕虫小技在历史的云烟里被我怏怏中华大国弃置不用后,被小日本拾了牙慧。如果考证出来确实如此,是否要问日本人收取专利费用呢?
好了,打住打住!不想这些了。
总之如此理智严谨规矩刻版的生活,让她有一种疏离感,很难融入进去。她和同事之间就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呼吸之声相闻,心灵不相往来。
高处的眺望,让距离产生了美感,她不再是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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