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1/2)
玄苦无话可说,只能再度口喧佛号:“阿弥陀佛……”
但,欧阳华菲的故事还没讲完。
安史之乱中,被大唐尊为国教的纯阳教,亦是安禄山叛军攻击目标之一。同时,纯阳教亦是帮助大唐抵御叛军,抗击安禄山叛乱十大江湖门派之一。亦是因此,被安禄山大军俘获的纯阳教道士,亦是不在少数。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刑场之上,一名安禄山军官,轻蔑地盯着一名即将被斩首的纯阳教道士,得意洋洋地问道。
那道士身上的道袍,早已被血浸透。甚至连他的身子,也早已支离破碎,只是尚有一口气罢了。他听到那军官的话,微微仰起了毫无血色的面孔,比那军官更轻蔑地一笑,道:“无量天尊!国危如累卵,吾辈渡河南冠,何妨趟刀滚!”
那军官先是一怔,随即面露怒色:“冥顽不灵,行刑!”
随即,血光迸张……
沙场之上,一名浑身浴血的瘦小乞丐,用手中棒子,支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用血红的眸子,瞪着眼前蠢蠢欲动的叛军士兵,取下腰畔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烈酒,哈哈笑道:“老子缺钱,缺女人,缺德行,就是不缺志气!龟儿子们,有胆子上来啊!”
叛军士兵们面面相觑,但望着眼前,那乞丐脚下,数十具穿着和他们一样衣装的尸身,虽皆是蠢蠢欲动,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而同一片沙场的另一个角落,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物,只是被叛军士兵们围在中间的,那个同样是浑身浴血,但明显身材更为高大的男子,手里支撑自己身体的,却不是什么棒子。而是一柄比寻常长剑更为宽大、厚重的巨剑。
那人恨恨地环视一周,咬牙道:“爷既然选了重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砍一个不亏,砍十个稳赚!莫问你爷爷姓甚名谁。西湖藏剑山庄,叶问水是也!”
而在那片沙场之后不远,便是义军伤兵救治之所。一眼望去,仿佛无边无际的,都是义军。或是大唐军的伤兵们。而在这些伤兵之间来去的,是来自万花谷,以及七秀坊,擅长医道的弟子们。在他们身上,皆是满满的,也不知属于何人的血迹……
一名七秀坊弟子——七秀坊只收女弟子,这名弟子,自然是名女子——抽了个空闲,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打开水袋。喝可口水。她那苍白的面颊,和满是血丝的眼睛,诉说着她的疲惫。
正在这时,一名苗人打扮的,顶多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同样是面色苍白,眸中满是血丝,摇摇晃晃地走来,站定,望着那七秀坊女弟子。微微一笑,道:“姐姐说,把生死蛊下在爱人身上,就能代替他去死。我把生死蛊……下给了外面的将士们……陪姐姐……一起等……等天亮……”说完。这女孩便一头栽倒在七秀坊女弟子怀中,再也没有声息……
而这七秀坊弟子,会出现在这里,起因要追述到数月之前。那时候,七秀坊坊主叶芷青,正在巡视着七秀坊。
她望着绣坊每一处角落。以及来来往往的,每一名七秀姐妹,眸中满是留恋。但,最终,她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闭上双眸,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一言不发的副坊主萧白胭道:“这绣坊是你我姐妹容身之地,可如今,奸佞当道,国将不存,何以为家。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面对着燃尽绣坊的熊熊大火,萧白胭转头望着眼前的,一个个皆是秀眸含泪的七秀坊的女弟子们,幽幽道:“想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的,自可离去。其余姐妹,随我赶赴长安,誓与大唐共存亡!”
没错,这沙场,就是长安……就在长安城破之时,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处心积虑,想要篡夺江山的“江湖邪派”明教,却也在这里,留下了无数弟子的性命……他们的尸体,和他们的宿敌丐帮弟子的尸体,交杂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开……
就在长安城破之时,明教长安分舵之中,唯一生还的长安分舵舵主之女,静静地望着眼前熊熊的烈火轻吟道:“焚我身躯,熊熊圣火,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随即,这熊熊的圣火,吞没了整个明教长安分舵……
“岁月啊它~一卷欢哀~岁月啊它~半纸红白~”
欧阳华音的歌声,就仿佛是这些血与魂的注脚,一滴,一声,轻轻,缥缈,回荡在这少林古刹的禅房之中,让少林高僧现在,那一根不知多少年月,都未曾拨动的弦,轻轻颤着,颤着……
“岁月啊它~是白骨峥嵘不肯屈的节~一壶浊酒~家国都盈怀~”
可有谁知道,当初,谢渊和王遗风,可是莫逆之交。
可有谁知道,当初,谢渊离去时,在王遗风的桌上,酒杯下,曾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八个字:“有缘同道,死而无憾。”
谁又知道,当谢渊得知,王遗风竟然走在了他前面的时候,那难以言说,难以付诸于泪水的悲痛……谁又能说得清,早年间相交莫逆,日后却成不共戴天的死敌,但最后,却又阴阳两隔的两人,心中究竟将对方放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岁月啊它~笑看成败~岁月啊它~铭刻荣衰~”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早已没了之前世外桃源一般,为世人所向往的万花谷,身上尚有烟火痕迹的东方宇轩,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他的那份似乎桓古不变的淡然?
“岁月啊它~是长安不闭的城门~月夜等谁魂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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