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经邦论道(1/4)
第一百章经邦论道
推门而入,在门前除去马靴,穿着白袜的脚在木制地板上走动,在这座不大的和式屋子里很快就来到了客厅处。拉开纸门,里面坐着两名谈笑风生的男子看过来纷纷露出笑容。其中年纪稍长的中年人向来者笑道:“若我没有记错,你便是文鹿吧。”
“饮冰室先生真是好记忆,在下便是刘继业。”
哪怕在屋内,梁启超也穿着西式礼服,扎着小领结,穿着烫直了的外马甲。他呵呵一笑道:“一年多前我还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哪里能忘掉。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留日学生总会干事长,我之至交好友,杨度杨皙子。”
“在下自然认识大名鼎鼎的杨兄了!”刘继业对同样长相清秀的杨度并不陌生,笑着上前与之握手。蔡锷、蒋方震等都是梁启超的学生,而杨度则因年纪相近与梁启超亦师亦友,并且与蔡锷关系最为紧密,刘继业也因此曾与此人接触过,知道他是天资聪慧、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由于对方所学乃法政大学,后来刘继业等人入学日本陆士后就没什么联络了。早年杨度与蔡锷一样是追随梁启超宣传革命,但近年因梁启超从美国考察回来后也是态度大变,认为中国当务之急应走君主立宪之路,所以其观点也因此转为立宪,也渐渐与原本的革命挚友、同学如黄兴等人疏远了。
与前段时间会见孙文不同,刘继业这次是特地前来拜访梁启超的。
先是写信询问可否拜访,得到回信确立时间后又早早赶到,刘继业如此恭敬态度和耐心与其对待孙文时简直天壤之别,也因此博得梁启超的一定好感。
相比没什么新意,只是将,刘继业还是更为敬佩中国思想启蒙者、已隐隐成学术大家的梁启超。区别对待二人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梁启超招呼刘继业坐下,并亲自倒上茶水后,才温言道:“文鹿前日来信,言及有革命与立宪争论之困惑望我能解惑,更明谈涉及开明君主制,倒是让我心生好奇啊!想到皙子也是此方面颇有见地者,便将他一并请来了!”
“我知文鹿你颇有自己的想法,有什么疑问就请说出来吧。”
刘继业听后将手中茶杯放下,向梁启超与杨度分别鞠了一躬,开口道:“学生曾拜读过先生自美利坚考察回来后所写的‘新大陆游记’,书中认为中国之现状不宜走美国民主共和之路,反而应走更为稳妥之君主立宪之道,不知然否?”
“没错。既然文鹿读过我也就不用费口舌了。”梁启超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书中先生又认为中国当前已如病入膏肓之巨人,猛然下如革命般重药只能使病危成病亡。因此当务之急,应是小心滋补慢慢调养以期痊愈,因此中国应走从开明专制至君主立宪的道路慢慢过渡至民主社会,学生深以为然。”
“哦?”梁启超面露喜色,略带期待地看着刘继业道:“文鹿是准备如我一般抛弃极端暴力革命的道路,与我与皙子一并为立宪而努力咯?”
杨度也笑道:“若与文鹿为伍,幸甚啊!”
面对期待的眼神,刘继业却摇了摇头:“我对先生的判断非常赞同……如果中国不姓爱新觉罗、如果汉人在本国不是二等公民、如果紫禁城中之皇帝乃先生这般忧国忧民之人,我刘继业必会毫不犹豫地加入立宪的团队中去。”
“但是现实是中国依然是满人主宰的天下、我汉人依然受到排挤、如先生这般忧国忧民的大才只能流亡海外,在报纸上呼吁国民觉醒。所以,有负先生所望,在下还是要革命的。”
一抹失望之色出现在梁启超的脸上,他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炙热的眼神也冷却不少。
“既然如此……文鹿所谓的‘困惑’又在哪里?”
杨度也略有不满,只是很有风度地没有发怒,一双眼睛盯着刘继业道:“这类极端排满的思想,我在许多激进学生当中多有耳闻。本来我亦曾赞同此等主张,却为任公所说服……”
“还请皙子听我明说。”
被打断的杨度脸上露出了不快的表情,一双眼睛盯着刘继业,似乎在等着看对方有什么花招可以玩。
“可能是我表达的不好,让二位产生误会了。但是在下实际上是非常赞同先生的论点,也很敬佩先生理性分析的方法。我们之间的分歧,不在目的、不在过程、不在方法,而在前提。”
“此话怎讲?”梁启超不觉直起了身子,他却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同样,杨度也竖起了耳朵。
“先生通过分析,得出立宪更为适合的结论,方法是正确的。先生认为达到立宪必须有开明君主过渡,结论也是合理的。但是先生第二个结论的前提,却是中国必须有一开明的君主,且此明君乃满清之帝王!这一点在下决不敢苟同;这也是为何虽然我赞同先生的论辨却不赞同先生的结论。”
“当今君主乃光绪帝,姑且算其有开明君主之潜质吧。然而真正的掌权者,却是慈禧太后,其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先生所定义的开明君主吧。”
梁启超点了点头,但是补充道:“此话虽然不差,但慈禧已无多少寿命,待其西去后自然由光绪帝重掌大权。届时,中国便可步入开明君主制。”
刘继业并不买账,直接摇头正色道:“试问先生,若光绪帝重掌大权后,已身死的慈禧太后会得到什么下场?”不待梁启超回答,刘继业自问自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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