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谈心(1/2)
回了阁水居自己房中,玉芽满脸的急色,来向长安禀报道:“小姐小姐,您昨日挂在腰间的饰物可收起来了?奴婢收拾衣物的时候没见着。”
长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玉芽说的是莫孤山相赠的那串豆子。昨日出门时,确是让玉芽帮着挂在了腰间,想是灯会之上被挤掉了。
“想来是昨夜不小心弄丢了,找不着也就算了。”长安并不是十分在意。她本就不想和莫孤山有什么联系,这串饰物掉了,许是上天的意思也说不准。
转头见到青纹,她这几日来几乎没怎么说话,眉间刻着深深的忧虑。长安心中暗叹一声,青纹的爹娘这些年来操劳太过,双双病倒在床上,且病情一日重过一日。长安已请了京中名医去为他们诊治,却总归是药石罔效。
“青纹,这段日子就准你回家侍奉父母,等到二老病好了你再回来。”长安柔声道。
“这如何使得,不合规矩的。”青纹忙忙摆手。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孝字大过天,我许你行孝,谁又能说什么?”长安打断她:“快去吧,这事耽误不得的。”
青纹眼中含泪,朝长安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去整理行装。
到了晚饭时节,长安正准备着要往清潭院中去,却有人来报说是晚上要在前厅用膳,请长安直接去前厅,不必再去夫人院中了。
“去前厅?可是有客人到?今日祖父与父亲都在吗?”长安问道。朝中官员每年年节之时可以休沐,通常元宵节一过便要复朝。自从被柳温明赶去在祠堂里面罚跪之后。长安就一直不曾见到父亲。
“这小人倒是不知了,老太爷和老爷已经下了朝回府了。”
“你去回说我知道了,略略梳洗打扮了就过去。”
长安打发了来人,绿衣将她的发髻打散,重新盘起梳了个稍显正式的双灵髻。
柳晏素来喜静,平日甚少与家人一同用膳,总是在自己院中独自用饭。今日既非节又非谁人的生辰,却突然地在前厅用膳,十之八九是待客了。柳晏在朝中的声望高,但与他亲近的人却不多,一则是怕与他走得近了落得个“巴结帝师,以图上位”的名声;二来,柳晏骨子里颇有几分清高,也瞧不上朝中那帮趋利避害的人。
故而,前世今生里,长安都不曾见过柳晏有什么知己好友。印象中,祖父总是高高在上又孤独寂寞的。与其说他是柳家的掌家人,不如说他是支撑柳家唯一的梁柱。只要柳晏在,柳家的人就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不愁风不愁雨……至少前世的长安是这么想的。
绾好发髻,挑了件藕色的衣衫换上,正要出门,却见翠羽走了进来,似乎是有点讶异:“小姐,老爷来了,就在外头的小花厅坐着呢。”
“爹爹来了,怎么不进来坐,这外头没有碳炉,冷得很。”长安掀起厚重的毡帘,果见柳温明正坐在外间饮茶,赶紧地吩咐将内房的炉子搬出来。
柳温明看起来有些疲倦,但看到长安便露出笑容来。将手中的香茶放下道:“你如今是大姑娘了,闺房怎能随意进出。”
长安把嘴一撇,坐到柳温明的对面:“女儿不过才七岁,算得什么大姑娘。跟何况在爹爹面前,长安永远是孩子。”
“为父原先也这么觉得的,本想着你才七岁,懂些什么?总还是该高高兴兴地玩几年。”柳温明伸手抚着长安的头:“原来是我想错了。长安已经长大了,看事情看得透彻,处理起来也比爹爹强得多。”
长安知道父亲是在说秋水之死之事,便静静听着,并不插言。
“前些日子罚你去跪祠堂,是为父没有将事情查清楚,错怪了你。还好听你母亲说,你不过是累了些,并没有什么大碍。”
长安知道柳温明的性子,他向来抹不下面子去求人,也开不了口去道歉。这番话已经是他歉意最真诚的表达了。
“不怪父亲,原是女儿做事不周全,怨不得父亲责罚。”长安赶紧接口道。
“你祖父学识渊博,胸有谋略,善察人心。只可惜,为父资质愚钝,文不成武不就。这些年若不是你母亲治家有方,只怕连这小小的柳府,为父都管不好。”柳温明低声自嘲道。
长安一惊,挥手示意翠羽退下。拉住柳温明的衣袖道:“爹爹乱说,您是最好的。世上从来就不缺为了名利勾心斗角的人,却甚少有您这样宽厚谦之人。才情高低固属天定,难道这心胸宽大不也是天赐之福吗?更何况,女儿一点也不觉得父亲愚钝啊,这两日正想去求您为我讲解讲解《安国论》呢?”
柳温明听了便笑:“《安国论》是童子才学的,你怎得对它有兴趣了?”
长安把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说:“难道女子就看不得吗?我要读的熟了,等到弟弟出生正好教他。”
“好,好,长安会是个好姐姐的。”柳温明柔声道:“你若是想学,明日起就到我书房来看书就是,这番书房中只有石泉一个伺候,没人会打搅你的。”
“父亲说话可要算话,可不许嫌我烦啊。”长安跳起来拉着柳温明的衣袖摇摆。
“这是自然的。”柳温明站起身来,将长安一把抱起转了个圈又放下:“你如今倒是沉了不少,再过两年我都要抬不起来了。
长安跺脚道:“人家是大姑娘了,爹爹不能随意把我举起来,一点也不庄重。”
柳温明听了哈哈大笑,牵着长安的手一同出了阁水居,往前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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