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如何同生不同死(二)(2/3)
怎么尝?心中狠狠地揪痛一下,食欲顿时归零,黯然地抱着大碗,仰头,就见狐狸掰下一块饽饽,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苏软的眼直了:“你……你干嘛吃饭?!”
天绯斜了她一眼:“难道只许你吃?”
“……不是,可,你没有……”
“吃便吃了,没有又如何?”
说得轻巧,没有身体,吃下去的东西往哪里装?
……不会都掉到地上吧?那跟直接倒厕所里有什么区别?
说到厕所,他这样吃东西,会上厕所么?
小心翼翼地向他身后看看,正自困惑,头上已经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
“你又在胡想些什么?”
“……”
“雪狐王族的元神与人不同,平日里不吃东西,是因为不需要,但只要我想,没有什么不能做,”拽,居高临下,二五八万地拽,“所以你只管吃你的,不用顾及我,尤其,别在吃饭的时候想那些恶心的事……”
又掰了一块饽饽放进嘴里,转身回屋。
好吧,算你拽,但你自己不想恶心的事,又怎么知道我在想恶心的事?
咬一口饽饽,居然胃口大振。
早知道他能吃东西,她就不会对斑斓他们家那些极品山珍视而不见了。
旷野闲村,长空晚照,牧歌缓唱,倦鸟归巢,大馅饽饽,莜面饸饹,何以解忧,吭哧吸溜……
不过,狐狸吃爱棒子面么?爷爷家的狗倒是吃豆包,可狐狸那种野生的东西,还是喜欢吃肉多点吧?
莫非,只是为了宽慰她?
低头,喝了一大口酸菜饸饹汤,滑溜溜的,有点酸,但却很温暖。
有狐狸,有饭,有家乡,心里,便是满满的了。
对于一个时运多舛,颠沛流离,刚从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人,鹿儿坡这样的地方,简直安宁得恍如桃源,每天拉了狐狸东游西逛,招猫逗狗,得瑟久了,连自己都上了自己的当,觉得日子只剩下一派悠闲,再没什么事情可烦恼。
天绯除了成为全村女性的目光焦点之外,还成了全村土狗的精神领袖,不论走到哪里,身后总会远远地跟那么十几二十只,什么样的都有,却并不上前,只摇着尾巴亦步亦趋,一双双小黑豆眼里全是如见天神般的倾慕和敬畏,任凭自家主人再怎么叫喊,也不肯轻易回去。
天绯也不以为意,任它们跟着,偶尔带了苏软坐在村口的树上看风景,树下便聚集了仰望的一群,黑花黄白,大小胖瘦,呜呜汪汪,蔚为壮观。
记得以前在骁远王府,他还是狐狸的时候,疾风、骤雨、暴雪和惊雷那几只拽狗见了他,也是份外老实的,当时苏软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那四个惊艳于他的美貌,以致忽略了性别。
现在想来,可以理解为寻常犬科动物对于高端犬科动物发自内心的崇敬吧。
总之一切都很舒服,如果非要找出什么不和谐的话,应该就算是某个锲而不舍的马匪头子了。
任高尚也许算不上个好人,但却绝对是苏软见过的最坚强不屈的土匪,以正常人的逻辑,如果某天被某人随随便便就pia出去好几十丈远,带了百十个小弟还打不过人家,那么下次再遇见那人,多半会绕路走,但这位任大帮主的思维却显然要高人一筹,他认为,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被哪个小白脸羞辱,就必须从哪个小白脸身上赢回尊严。
因此天绯和苏软在鹿儿坡小住的数日之内,高尚帮一众英雄居然来袭扰了近十次之多,从刀枪棍棒到铁弩强弓,花样翻新,从冲锋陷阵到铁壁合围,不一而足,虽然每次都是被天绯挥挥袖子,眼皮也不抬地弄个人仰马翻,鼠窜而去,但贵在屡败屡战,百折不回。有时早上刚被打跑,下午就来了,有时晚上被踢回去,凌晨又来了,天绯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有意拿这群人丰富文化生活,每次都一分钟解决战斗,却每次都不下重手,就这样来来往往,打打逃逃,鸡飞狗跳的日子倒也不至于寂寞。
到最后,就连鹿儿坡的村民们对此都已经习惯到麻木,见任高尚他们再来,便差个孩子跑去里正家报告一声,然后该吃饭吃饭,该放羊放羊,什么都不耽误,反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任高尚要讨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被无视的滋味要比被殴打更心痛,任高尚觉得,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妖怪,你给我等着!”第不知道多少次丢下这句话,带着满脸菜色的喽啰们呼呼啦啦而去。
妖怪悠然地看着他们。
苏软坐在村口的大石碾上,和身边那只胖乎乎的小花狗一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任高尚再次如约而至,已经是两日后的深夜。敲门声将苏软从睡梦中惊醒,便听见里正家大娘在门外说:“小苏丫头,天绯公子,他们又来了!”
眼皮仍然呈胶着状态,有点欲哭无泪,还有人管没人管了,当马匪难道不用睡觉的么?
“狐狸……起床……”呢喃着去推身旁的人。
空的。
心砰地猛跳了一下,翻身坐起,才发现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她之外半个人影都没有。
狐狸,不见了。
高尚帮此番又是倾巢出动,百余枝松明火把熊熊燃烧,将鹿儿坡村的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任高尚昂首挺胸地骑在马上,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弟兄们魔鬼训练了两日之久的五虎群羊阵,三角眼里放射着渴望战斗的光芒。
妖怪,这回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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