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风景旧曾谙(1/2)
往日里哪见过这等仗势,直到水花溅起,侍女们才缓过神来,惶恐的给身前之人撑起雨伞,一场秋水将身心浇寒。
好在皇子殿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眯眼看着远处的年轻道人,啧啧道:“早就听闻大武当的梯云纵身法无双,再加上太上教的洪武真身,当真有龙象之力,钓起这个尚不成气候的鲲鱼也在意料之中,传闻这位转世仙人身兼万法,看来还是小觑了他,钓鲲鱼以谢罪,说是谢罪,未必不是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只是不知道你羽仙宫一十六位从一品高手,一品神游境界的掌教真人,再加上你这位仙人转世的道童子,能否挡下如狼似虎的大乾铁骑?”
说完抬头看向年轻道人,句句诛心道:“或是将我这个殿下就此格杀?”
年轻道人亦或者说是羽仙宫掌教座下大弟子,闻言脸色如常,轻拍青牛让它涉水而去,转身上前行礼道:“方才山门静坐时,偶然算到殿下远道而来,匆忙之中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不卑不亢,气成大家。
就算是老妇人这样对羽仙宫怀有敌意的,也不得不叹服一句,反倒是皇子殿下闻言冷笑道:“几年不见,胆色倒是涨了几分,却为何不敢看我一眼?”
年轻道人闻言微愣,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皇子殿下看着微微动容的年轻道人说道:“怎么,认出我来了?”
年轻道人想了想,摇头说道:“似曾相识,却是不记得了”
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当真有相识的可能?
哪知皇子殿下听说这话,脸色渐冷,揶揄道:“不愧是转世仙人,贵人多忘事了。”
这世上谁敢说比一朝正统的皇子尊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殿下身旁的老妇人出声喝道:“竖子出言不逊,纵是羽仙宫门下,也没人能护得了你。”
“如有过失,还请殿下明示。”
“好个李青牛,信不信我今天就马踏了你羽仙宫。”殿下沉声说道。
羽仙宫掌教座下大弟子,追随历代先师姓李,名君然,幼时常骑青牛诵经,是以有李青牛这个名号,只是门人所知甚少罢了。
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年轻道人微微一愣,再看这位皇子时,面目轮廓依稀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山上人山间事,经年累月少有闲事寄挂在心头,想了想语气不确定道:“你是?”
..
“你是?”
沉睡的白狐儿渐渐转醒,一双水灵的眼睛带着迷惑,只见她嘴唇未动,声音却清晰的出现在苏逸耳畔。
声音带着慵懒,有种酥软到骨子里的感觉,仿佛十八少女执红牙板的浅吟软语,听得苏逸一阵恍惚,根本不及细想为何这白狐儿能说开口人言。
“替我揭开这符箓可好?”
一道朱砂写成的金色符箓浮现在光幕之上,秘力流动,玄机暗藏。
就像久未谋面的旧识忽然与你擦肩而过,你未必知晓,却能感知到这份怅然得失。
一个白色衣裙的赤足少女从远处走来,年及豆蔻,面容皎洁,尤其那双明眸最是动人,仿佛能触及人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而身旁的余老头,却仿佛陷入一阵沉思之中,对此分毫不知。
苏逸不及多想,就已伸手往那张金色符箓上探去。
手掌轻而易举的穿透光幕,只是当他刚要触及符箓的时候,一阵暖流从他指尖传来,随着耳畔一声轻咦,苏逸陡然惊醒。
抬头看去,哪有什么豆蔻少女,分明一只白狐儿匍匐在身前。
苏逸一退再退,见余老头似在沉思中,猛地将他推醒,却听见他慌忙提醒道:“别看这白狐儿眼睛,小心着了道。”
苏逸想说你方才已经着了道,只是想到正主儿还在眼前,这话未必有点冒犯,小心翼翼看了眼白狐儿,见她虽然睁着眼,却匍匐在哪儿一动不动,不动声色的观察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百年的精怪,千年的妖仙,这白狐儿已经修成三条尾巴,道行比起一些三教高人也不逞多让,只怕离那狐仙境界也不远了,要不是被困在这洞底无数岁月,法力渐去,恐怕你我就不是着了道这么简单了,狐魅一道当真了得。”
余老头饶有其事的点评,反倒是苏逸怔怔出神,那种心悸的感觉久久徘徊心中,当真只是狐魅之术?
见苏逸沉默不语,余老头宽慰道:“世间千奇百怪的事儿多着呢,这地底困着个白狐儿,虽说罕见,却也未必不是羽仙宫刻意为之。”
见苏逸对他不搭理,余老头立刻讪讪解释到:“苏小兄弟有所不知,这万灵之中,除了与人相近的灵猴外,就属狐狸最是通灵,书生狐妖的故事古来不绝,未必没有几分道理,只是人之一途修行都是千难万难,更何谈其他,这白狐儿道行不浅,身兼气运,老头承诺你的机缘或许就在这她身上了,取与不取,小兄弟都要慎重为之。”
余老头一改常态,慎重的说道。
“老余,给我透个底儿,这事你真不知晓?”
余老头头摇得跟拨浪鼓,却见苏逸忽然抬头问起:“你说这白狐儿是羽仙宫镇压在此处的?”
“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我观她气运皎皎,不似是为非作孽之辈,难道是偷食了羽仙宫里的上好丹药,被羽仙宫一怒镇压在这里?”
苏逸看着睁眼匍匐的白狐儿,眼中流过一丝不忍,轻声叹道:“想来也是可怜人。”
话音刚落,竟见白狐儿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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